第003章 襄公战岐山 文公集周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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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郐城，郑公姬掘突下令不得扰民。大军于城外扎营，只留少数兵卒于城内维护治安，自己带领十数骑径直前往伤兵营区。伤兵营区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其状惨不忍睹。郑公一行人等慢行于营区之内。只听到不远处颖考叔于营帐内传出与医护士兵争吵之声。郑公姬掘突加快脚步，拨开营帐门帘说道:“为何争吵？”医护士兵回道:“颖将军不肯上药，一心要闯出营外！”郑公说道:“定是尔等不用心医治。”着便走进营帐，双手扶住颖考叔，眼睛不停打量着颖考叔的伤势。只见颖考叔上身赤裸，自上而下缠满白色布条，郑公姬掘突满含热泪，满带感激之情望着颖考叔。医护士兵嘟囔着嘴，嘴里念念有词。郑公姬掘突转身正欲大骂医护兵，却被颖考叔一把拉住。并对医护兵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其先行退下，转而对郑公姬掘突说道:“郑公息怒，不关他门的事，是我不愿待在这伤病营，意欲重回战场杀敌，嘿！这子死活不让，这便吵就起来。”郑公姬掘突听完，一行热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便往下流。说道:“战斗已结束，我军大获全胜。如没大夫舍命接应，孰胜孰败，还待两说。大夫安心养伤便是，郑国宁舍弃十城，不可缺颖考叔。”颖考叔听罢拱手说道:“能得郑公如此看重，臣虽死犹荣！”郑公安顿好颖考叔后，出得伤兵营，便带领随行士兵往郐君府奔驰而去。

郐君府，关思其正出神的盯着大厅中央的摆放的一张弯弓出神，弯弓做工精良，弓身布满金丝镶嵌的火云图纹。此时郑公姬掘突大步流星走进，大笑着说道:“关大夫亦对刀兵利器感兴趣，大夫如若喜欢，孤做主将此弓赠与大夫。”关思其回过神来笑着说道:“郑公说笑，敝人一届文臣，怎得能识得这良弓宝刀。臣不过见到此弓，感慨颇多。想起郐国先祖，远古火神祝融。当年何其风光，于昆仑山颠，身骑火龙大战水神共工，直逼得共工怒撞不周山。却不曾想到，千年之后，其子孙骄奢淫逸，败于郑国，为郑所灭。”郑公姬掘突大笑着说道:“说不定孤人便是那共工之后，千年之后特来秋后算账。”说罢两人都哈哈大笑。郑公解下身上配剑，放于案上，示意关思其对手就坐。两方坐定。郑公姬掘突敛颜说道:“今急召先生相见，便是商量今后对策。今郐国已为孤所灭，初定灭郐虢，后通黄河之策，已然实现一半，现剩虢国尽在咫尺，孤想听听先生高见！”关思其略为思索一阵，回道:“臣于来郐路上，途听虢国正寻求晋、鲁、陈、蔡等国护佑。且不说诸大国愿否为其后盾，只说郑国现得郐国之地，已然引起各大诸侯戒备之心，如若郑国再起刀兵伐虢，恐各国均起护虢之心，联兵围郑，其时郑不但伐虢难获其胜，就是所得郐国之地亦可能为之不保。”郑公姬掘突点点头说道:“大夫说的是，郑国刚平定郐国，人心未稳，亦需时间稳定民心，不若暂缓伐虢，待稳定郐地军民之心再寻机伐虢，大夫以为如何？”关思其点点头说道:“还应借此次守护送王室重器，稳定其在王室地位，关键时刻，或可缓解危局！”郑公亦点头称是，说罢拿起案上配剑，拉起关思其说道:“走，进城看看。”两人并骑行于城中。

公元前76八年。自郐城大捷至今，此间各国忙于整理国内事务，出现东周期间少有的和平期。虢国因助郐劫略王室重器，担心遭遇郐国一样的灭国之难。三番两次给郑国行礼，郑公姬掘突亦不客气，照单全收！各大诸侯也放松了对郑功国的戒备之心。郑虢之事也就无人问津了。郑公姬掘突君臣商量，一致认为伐虢时机成熟。郑公便亲自前往洛邑面见天子，陈述虢国助郐掠夺王室重器一事，求得天子召书，领兵伐虢，以平民心。周王姬宜臼因念郑国勤王护宝有功，亦但心与郑翻脸于已不利，便默许郑国伐虢之事，搬下天子召。郑公得天子默许，便帅领郑国大军，一行浩浩荡荡开往虢国。虢国国君自知难逃灭国之难，便于虢国城下递交降书，举国投郑。不废一兵一卒便拿下虢国，郑公姬掘突大喜，便奏表天子，念及虢君惜民之心，不念其过，迁其君臣于夏阳，以度余生。自此郑公待领郑国臣民排出万难，励精图治。将月夜君臣四人所定国策行之于民，百姓得惠，亦对郑公感恩戴德。郑国一步一步走向大国强国之列。

公元前767年，入秋，郑公姬掘突宴请群臣。席间，天际一颗明星突发耀眼光芒，随即陨落于北方燕国境内。郑公姬掘突不禁问道:“天现异像，何人可知所为何意？”大夫祭仲站起回道:“天星陨落，其尾如帚，主贵人去世，其星陨落之地为燕国境内，得知燕侯近来命悬遗留之际，不日燕国吊唁国书便会抵郑！”郑公姬掘突将信将疑，心中亦并未在意，继续与群臣共饮。三日之后，郑公姬掘突与祭仲于园中信步闲聊，此仆人递上燕国国书。郑公姬掘突看完说道:“祭大夫果然未卜先知，燕国吊唁国书。”说完便把国书递于祭仲，慢步前行。祭仲看完笑道:“不知郑公做何打算？去还是不去？”说完，合上国书，快步追上郑公。郑公姬掘突抬头略为思索说道:“燕国与郑遥隔千里，亦无往来，去与不去亦无大碍。然孤现为周室司徒，如若不去，恐惹诸国闲话，有损孤在王室威望。孤思之再三，还去趟为好！”祭仲回道:“郑公见微知著，真乃明君也！”说完二人爽朗一笑，继续前行。

历经半月有余，郑公一行人等抵达燕国都城蓟城。灵堂之上承读天子悼书，谥其为燕顷侯，燕侯之子承袭侯爵，领政燕国，后世称之为燕哀侯。周室礼仪繁琐，在此不不再熬述。且说灵堂之外郑公姬掘突巧遇秦公赢开，两人久别重逢感慨良多。郑公姬掘突说道:“镐京一别三载有余，秦公近来可好！”秦公赢开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自镐京勤王大胜，周王念秦之功，晋爵封侯，并赐以岐、丰之地于秦。”郑公姬掘突听闻说道:“得遇如此美事，秦公为何愁眉不展？”秦公赢开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郑公有所不知，这岐、丰之地布满戎、狄之患，实际掌控并未在秦国之手，三年来，多次征伐未果！郑公切莫再言此事为美事！”郑公姬掘突亦不再戳其痛处，转而言道:“秦国距燕甚远，秦公为何不远万里，赴燕凭吊？”秦公赢开大笑着说到:“郑国距燕亦不近，郑公能来，秦国之为新立诸侯，首次得遇中原诸侯盛会，岂有不来之理”说罢，两人同时发出爽朗大笑之声。

公元前766年，周平王五年。郑国日益壮大。郑公姬掘突亦权倾朝野，并向周平王索取了溱、洧等地，郑桓公初定十六字扩张方略基本实现。相较之，秦国现状却是不容乐观，正值入秋收获之时，便遇戎、狄勾结，纠集重兵进犯国境，此时秦公赢开正于邢、渭两岸巡视，督促秋收之事。秦公得知此事，便带领随身侍卫急忙策马赶回西垂大营。数日奔驰，秦公一行抵达西垂军营，此时秦国大将领齐聚中军大帐，只听见见帐外马蹄声声，秦公快步走进大帐。进账便问道:“战况如何？”老将世父快步上前回到:“犬戎勾结西戎越过岐山，猛扑旧都镐京！”秦公赢开眼光行遍眼前将领，唯独不见太子赢文，自己不在期间，由太子领国，现下军情紧急，却不见其身影，于是问道:“太子赢文何在？”世父回道:“大战一触即发，太子不及上奏，便领兵三千先行赶往镐京，整顿城防，筹集粮草去了。”秦公听完亦不答话，转身面对墙上羊皮纸所做地图，陷入沉思。良久方才转过身来，面对诸将说道:“秦国方才得立诸侯之列，便遇戎狄强兵入侵，秦国能否在这西垂边境站立脚跟，在此一战。然秦国世代与狄戎敌寇作拉锯之争，大损国力，如此战不胜，便有灭国之危！”老将世父拱手说道:“臣每思及被俘之辱，无不心痛难挡。臣请将令，领兵出战，阻敌于岐山以西，杀尽戎狄，一雪前耻！”赢公赢开脸色凝重，说道:“父兄所言及是，秦国已到生死关头。戎狄逼得我等退无可退，我等唯有与其决一死战，驱逐敌寇！”说罢转身凝望这墙地图，语气亦缓和了许多，接着说道:“此战戎狄势强，来势汹汹。胜则秦国万幸，如若不胜，孤便随秦国而去。”世父等一众将领受秦公豪言感化，无不热血上涌说道:“共赴国难，虽死犹荣！”秦公赢开听到众将士气势如虹之吼声，亦热血沸腾，快步走上大账中央将台说道:“众将听令！”两边将士一起站起拱手齐声答道:“在！”秦公接着说道:“着世父为将，今夜三更造饭，五更起行，全军开往镐京，歼敌城下，人在城在！”众将答道:“谨遵将令！”秦公走下将台边走边说道:“各自准备，镐京见。散！”出得西垂军营，秦公赢开带领百人轻骑，直奔镐京而去，掠起一路尘烟！

及至黄昏，太子赢文正无于视察城防，落日余辉之下，远见一队秦军轻骑正朝镐京奔驰而开。赢文吩咐随行千夫长兰廷如此如此。自己下城驾车飞驰而去！秦公赢开进得城里，不多时便来到镐京王府门前，等侯在门前的千夫长兰廷快步向前，接过秦公战马，边走边说:“属下已备好热汤，特为秦公洗尘。”秦公手持马鞭严厉回道:“大战在即，还洗个甚。唤太子回话。”兰廷吃了一训，再不敢打马虎眼，如实说道:“秦公进城之时，太子驾车而去，属下实不知太子身在何处。说是去接人，吩咐属下备好热汤饭菜，待秦公沐浴进食，其时太子自来请罪！”秦公素知太子赢文秉性，大战在即，善自离营，必定有大事缠身，便对兰廷说道:“随他去吧，镐京城防，现在情况如何？”兰廷回道:“城墙还算完好，维有西边城门年久失修，一时无法修复！”秦公怒道:“为何现在才报？犬戎大军现到何处？”说着便来到王府大厅羊皮纸地图之前，兰廷指着地图说道:“犬戎已翻过岐山，以目前犬戎行军速度，不消三日便会兵临城下。”秦公盯着地图若有所思，不时与兰廷商量守城之法。不多时，太子赢文领一老者进入大厅。秦公赢开一眼便认出来者便是太史伯王父，连忙上前行礼。太子赢开笑着说道:“臣于迁离城中百姓远离战乱之时得遇太史公，说及秦公不日将抵镐京领军抵御犬戎入侵，要求务必为其引见。今天于城头望见秦公身影，便架车接引太史公来见。”说罢，秦公起身对伯阳父说道:“赢开区区一介武夫，怎敢劳驾太史公亲自前来探望，要探望也是赢开前去探望大人才是。”边说边扶伯阳父于大厅首座坐下，自己坐于次位，太子赢文及千夫长兰廷于庭下站立。伯阳父扶着拐杖笑着说道:“非常之时，不必拘泥常礼，公子将军都坐吧。”说罢伸手示意赢文兰廷就坐，秦公赢开接着说道:“太史公此次来访，有何示下？”太史伯阳父笑着说道:“秦公新立诸侯，一国之主。吾乃一介史官，怎敢示下。”边说边摇手晃头，笑着接着说道:“早闻秦邦父子英雄，今特来一见！”秦公拱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今戎狄来袭，还望太史公早离前线，以避战乱。”伯阳父敛颜说道:“如此说来，秦公以有退敌良策。”秦公赢开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何来良策之有？如今之计维有据城死守，保国安民而已！”伯阳父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秦公所言或可避一时之祸。”秦公苦笑着回道:“秦国疲弱，此次若可退敌，便是秦国之幸。”说罢，太史公侧脸问道:“秦公可想一劳永逸，涉险一搏！”秦公起身面对伯阳父拱手说道:“愿先生教我，如若能为秦换的数载安宁，何惜一命！”太史公连声道好，弃杖起身扶起秦公，转身说道:“奕棋之道宁弃一子莫失一先，与其恋子以求生，不如弃子而取胜。”说罢拿起拐杖来行于地图之前，杖指地图说道:“秦公可出奇兵一支绕至戎狄之后，占据岐山，岐乃三川发源之地，亦为戎戎退归西垂边境必经之地。此地湖河纵横交错，山川雄伟险峻。秦兵可凭险设伏，断敌退路，歼敌于内，一劳永逸。”秦公再拜说道:“太史公于秦之再造之恩秦国上下没齿难忘！”太史公柱杖上前扶起秦公:“此本险棋一着，战胜不易，胜则秦国兴胜，败则你我便是秦国罪人。若非秦公英雄，吾实不敢献此险计。”秦公获救国良策大喜，欲拜太史伯阳父为国卿，然再三请求之之下，伯阳父均以年老眷顾乡野而辞谢。无奈秦公只得吩咐太子赢文护送伯阳父送离镐京以全退隐之心。

及至太子赢文送走伯阳父归来，便下令太子赢文于镐京，待世父领兵到来，固守城池。自己则领兰廷及城内现有三千兵马，绕敌后侧，设伏岐山，以断戎狄归路。赢文听后力争前去岐山，秦公则说将令不可更改。两人争吵良久亦未有结果。最后变至冷战，良久秦公赢开开口说道:“此战凶险……”，不待秦公说完，赢文便打断说道:“正因此战凶险，父亲乃一国之主，置身于险地，如若父亲有何不测，儿如何向秦国臣民交待。”秦公听完说道:“如若孤有何不测，汝便接孤之职，任秦国公，执掌秦国！”赢文反驳道:“可是……”不待说完秦公申手打断，叹了口气说道:“孤常年征战在外，战场之上尔不如孤，然许多年来国内大事务皆由尔一力操办，治国之能孤不如尔，有尔替孤坐镇秦国，孤便可专心于战场之事，此战事关秦国未来，如若战死沙场，亦为父之所愿。”赢文为父亲之言所动，黄昏余晖之下目送三千将士踏上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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