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四国退犬戎 武公灭郐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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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说到犬戎攻破镐京，幽王惨死骊山，申侯意识到自己犯下弥天大错，南下寻求援兵。经姬友指引便来到郑国拜访郑公子姬掘突。姬突厥正于大堂与众人商仪东迁事宜，突遇申侯求见，因申侯与其父姬友私交甚厚，忙吩咐仆人请申侯书房等候。仆人依命引申侯来到姬突厥书房，书房内布置倒不复杂，一张书桌，几卷竹简散落其上，最令申侯好奇的便是那幅挂于墙上的羊皮纸，羊皮纸上圈圈点点，也不知是何意。申侯正看的入神，却不知姬掘突已到身后。只听到背后姬掘突说道:“那是父君依太史伯之意，制定的东迁示意图。”申侯转过身来说道:“寡人多有唐突，望世子不要见怪！”“不敢不敢，申侯大驾光临，寒舍生辉啊！”姬掘突边说边引申侯于茶几边坐下，便吩咐仆人看茶。接着对申侯说道:“侯叔光临敝国，可有事相告！”申侯大哭道:“寡人犯下大错矣！”便将向犬戎借兵向周一事原委始末告及姬掘突。姬掘突听完站起身来，扶住申侯摇摇晃晃的身子说道:“侯叔怎可如此糊涂也，吾这便领兵进京援救天子及父君！”刚要转身离去，申侯奋力拉住姬掘突手臂说道:“贼势浩大，仅凭世子一人之力，恐难取胜，需各诸侯国四面救之方能战退犬戎，以复王室。”姬掘突转身摊开双手说道:“如此奈何，侯叔教我。”申侯思虑一阵后，面对对姬掘突说道:“除郑人以外，晋、卫亦为姬姓诸侯，二邦军强民富，若能说得晋、卫出兵相助，定可驱除戎患!”姬掘突听其说完，大喜道:“晋侯姬仇乃开明名君主，对周室更是敬重有加，侄这就修书一封，请晋侯出兵相助！”说到此姬掘突顿了顿接着说道:“郑、卫因边境接壤多生龃龉，书信一封恐难请其出兵，还有劳侯叔走一趟卫国，战场紧急，侄这就领兵援京！”见说，申候连声应好，其后二人兵分两路各自行动，姬掘突领兵出征援救王室，申侯前往卫国寻求援兵。

姬掘突领兵刚开到郦山，便得知父亲惨死，幽王亦死于乱军之中。不由得怒火中烧，气得咬牙切此道:“吾与戎贼势不两立，定要杀尽戎兵，以慰亡父在天之临！”随即吩咐甲士将其父遗体运回郑地。自身催兵向前，往王城杀去，不到半日光景，便兵临王城之下，刚要发动全军攻城，得道甲士奏报晋侯姬仇收到书信之后便发兵勤王，并说动秦君赢开一并领军前来。姬掘突闻讯大喜道:“得秦、晋两国相助，定能攻破犬戎！”说完便遣使者回复晋侯，言之郑军愿打头阵，晋、秦两军于两翼林中设伏，待其引出戎兵出战，三军齐下，攻入王城。晋侯姬仇闻知，连声说道:“公子妙计，此举定大获全胜。”便与秦君赢开兵分两路，称着夜色，于郑军大营两侧埋伏。

次日午时，郑公子姬掘突领兵出战，于城墙之下喊道:“大胆戎贼，胆敢犯吾大周王室，快快出来受死。”此时犬戎戎主正于王宫喝酒享乐，闻守城戎兵奏报城外有人领兵来袭，正于城外叫战。戎主惊问道:“来者何人？领兵多少？”守城戎兵回道:“来人自称郑国公子，领兵不多，战车约三百乘，甲士不到万人。”戎主听完大笑道:“区区万余兵马，想与咱家三万骑兵对抗，岂不是自寻死路。”随即下令整军出城迎战。不多时，两军对垒城下。一方犬戎倾巢出动，三万骑兵浩浩荡荡开出城外，一方郑军列阵待敌，其战车在前，两翼弓手摆开，长矛甲士列于阵尾，姬掘突领一众大将领立于阵前，面对戎军数万骑兵全无惧色。戎主行于阵前骂道:“无知儿，敢冒犯天威，尔等今日将有来无回。”姬掘突回骂道:“大胆狂徒，今必将尔等碎尸万段，以慰吾父吾主在天之灵！”戎主听完哈哈大笑道:“今日咱家便送尔等地下相聚，犬戎勇士听令，擒获贼首者，赏万金！”说完弯刀一挥，身后骑士犹如决堤洪水，倾泻而出，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个个犹如猛虎下山冲出阵外，争杀敌首得万金。姬掘突拔出配剑大吼一声:“战车出阵！”只见两翼弓手退归阵中，以姬掘突为中心四面围立。长矛甲士次之，朔矛待敌。数百辆战车一齐快速移动，乱而有序，车轮碾压大地之声犹如闷雷阵阵。不多时于外围形成一个铁桶一般的防守圈，可谓进可攻退可守。一场骑车大战就此拉开帷幕，犬戎骑兵口中怪叫，催马向前猛得撞向郑军战车防守圈，不消一刻，便将郑军团团围住。然面对厚重庞大的战车，正面交战，犬戎骑兵还不及靠近战车，便被车上长矛甲士朔下马来，欲从战车侧面突进阵内，然战车之间全由步战甲士填充，数十条长矛斜立，靠近骑兵均被长矛朔下马来，少数突进阵中的犬戎骑兵，亦难逃一死，均被阵内甲士乱刀斩于马下。外围游离的犬戎骑兵无法施展，只得张弓搭箭向郑军阵中一顿乱射，杀死杀伤郑军无数，犬戎骑兵亦多有被其误杀者。郑军弓手亦不甘示弱，一阵连接一阵箭雨由中心开花飞向外侧，迎向敌军劈头盖脸落下，杀死敌军无数。激战正憨，秦晋伏军于两侧林中杀出，犬戎军团猝不及防，死于两军之手者不计其数，多有自相践踏而死者。及秦晋两军相助上阵，战场实力对比已产生质的变化，虽两军人数相差无几，然如此狭长地带，又处于守城一方，犬戎骑兵无法发挥其高效的机动性，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犬戎戎主见大势已去，忙引残兵败将撤退回城，却发城门紧闭，及至城门前，领头士兵大喊道:“快开城门，戎主进城！”只见头上一片箭雨袭来，城头一面“卫”字大旗缓缓升起，申侯与卫公姬和站立旗下。卫公姬和大声说道:“吾已取城多时矣，尔等快快束手就擒！”说罢大手一挥，又是一片箭雨劈天盖地落下，残余戎兵抱头鼠串，四国联军一路追杀，追及百余里方鸣金收兵。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撒下万点金黄，四君并马进城，城外尸首余温尚在，城内破壁残垣。申侯翻身下马，独自走在城内青石路面上，不发一言，就这样走着走着，四君紧跟身后，驱马慢行。街道两边商铺大门紧闭，不时碰上三两路人，每遇及此申侯都会快步上前，好似打探着些什么，然还不及张嘴，行人皆挣脱逃去。其实众人心中清楚，申侯在打探着女儿及孙儿的下落。后从王宫逃难出来的宫女嘴中知晓，戎兵进攻王城之时，看守士兵放松警惕，申后乘机携王子宜臼进入地下密室躲了起来。申侯听完大喜，随即领人进去王畿，于密室中救出申后和王子宜臼。及至晚上，申侯领申后及王子宜臼于后宫设宴，诚邀晋、秦、郑、卫四君赴宴。席上，七男一女，均面露愁容，各有所思，安静的只能听到灯火跳动的声音。申侯起身当先开口说道:“此次戎狄进犯，皆因申某一时糊涂，酿成大祸，害得郑公及天子惨死郦山，王城百姓生灵涂炭，申某万死难以万死难以辞疚。”说罢朝四君各作一揖。郑公子姬掘突起身慰道:“申侯亦是为天下创生着想，只是方法不当，才引来戎狄之乱。现下，戎兵已被驱逐，王城光复，侯叔亦不必太过自责！”晋侯接其话语言道:“及初，天子宠幸褒姒，不理朝政，奸臣当道，数举峰火以乱诸侯，今于郦山再举烽火，遭犬戎进犯，命丧郦山，亦算天道所为，因果报应。”申侯眼含泪水说道:“诸位不必再劝，今日宴闭之后，吾便携宜儿回申，再不问政事。”秦君赢开急道:“申侯缪矣，先王身死郦山，太子伯服亦随之而去，今王室上下，王子宜臼乃是有识开明之士，亦是先王血脉，原定太子。国不可一日无君，吾等公推公子宜臼即位天子，以正诸侯视听，振兴王室。”说罢，秦君赢开站起身来，面对申侯拱手一拜，郑公子姬掘突亦站起身来说道:“先父在世之时亦常于侄儿说道先王废嫡立庶之举实乃亡国之道，多次劝谏无果，现值群龙无首多事之秋，郑人亦愿拥立王子宜臼即天子位，匡扶王族大业。”说完亦对申侯俯身一拜。此时晋侯、卫公亦站起来面朝申侯拱手拜道:“吾等亦愿追随王子宜臼，拥立王子即位。”四君非但未追问其引狼入室之罪，且公推其子即九五之位，申侯心生感动，老泪纵横道:“诸公抬爱，申某感激不尽，吾与犬子愿从各位之意，即位天子。借此苦酒一杯，敬谢诸位。”说完提樽一饮而尽。四君亦端起面前酒樽陪同一齐饮下。这时，一旁的王子宜臼起身说道:“各位叔伯安坐，多谢各位叔伯厚爱，侄亦有两事有求于各位叔伯，如若不答应，侄宁愿归引山林中亦不愿坐上这百姓离心、诸侯记恨之周室王座！”申侯听孙儿如此说话便大骂道:“无知儿，还不住嘴！”晋侯倒是淡然一笑说道:“申侯莫要动怒，先听王子所说何事再做定夺也不迟！”公子宜臼接着说道:“也不是甚大事，其一，先王乃侄生亲，吾不忍看其抛尸山林，恳请诸位叔伯应准侄收其尸首，归葬王陵。”说罢便朝四君各施一礼。晋侯依然面带笑容说道:“百行孝为先，公子欲收先王尸骨归葬王陵，乃人伦之请，吾等若是拦住不让，定会被天下百姓唾骂至死！”郑、晋、秦三君亦都点头称赞。申侯依然严厉的说道:“且说第二事！”公子宜臼接着说道:“其二便是迁都洛邑！”郑公子姬掘突大惊道:“迁都乃国之大事，涉及国运命脉！且问公子为何做此想！”公子宜臼接着说道:“原因有二，一者犬戎日益强大，王城镐京时刻面临破城之险；二者镐京城内遭犬戎劫掠抢夺，愿本繁荣昌盛的镐京城，现已面目全非，军臣百姓皆因战乱逃离王室，如此失民意惑军心之地，实难再为都城。”秦君赢开听后大喜说道:“难得公子有此长远目光，吾愿出兵护送！”说完，四君举杯敬新王，酒席开始时的愁容亦烟笑云散。六人开怀畅饮，申后亦做起了倒酒使女，直饮至天际发白方散。

公元前771年。因幽王身死郦山，公子宜臼登基即位，既而收先王尸首归葬王陵，进而传徼海内，拜郑君姬掘突、卫公姬和为上卿，职任左右司徒；秦君赢开赐公爵，自此秦人列入诸侯；申侯则携申后回申地定居，专心打理邦内事务，不再过问王室政事；新王宜臼于秦公赢开领兵护送之下迁都洛邑，晋、卫二国各自领军回邦。郑公新丧，举国哀悼，追谥司徒姬友为郑桓公，是为郑氏三公之首，公子姬掘突世袭君位。举行完父亲的葬礼后，郑公姬掘突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朝堂议事。朝上郑公首先发话道:“父君在世之时曾说道王室多有变故，祸将至矣。果不其然，仅仅两年有余，天子被杀，周室被迫迁都洛阳。因此父君彼时已提出将国民及物资迁徙到东虢及郐地之间京城休养声息。今迁徙已成，然郐国及虢国勾结，多次侵扰我迁徙之民，诸卿可有应对之策？”及至郑公姬掘突说完，大夫颖考叔上前奏道:“虢、郐怎敢欺吾郑地无人？何其无礼，微臣不才，愿领兵伐之，以谢国人心头之恨！”待及说完，大夫祭仲亦出列上奏道:“颖考叔此言差矣。桓公新丧，国人无不伤心欲绝，士气低迷，此其一；其二，镐京勤王之战，虽获大胜，然郑军亦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至今未为恢复。以此两点观之，郑切不了再生战事。以当前郑之势，当以安抚为主，臣愿为使，前往虢郐二国，陈说厉害，劝其勿与吾邦为敌！”一时间，堂前文武大臣一片哄议，文臣主和，武将主战，各执一词。郑公姬掘突第一次开堂议事，面对满朝文武突如其来的争执搅得心乱不已，转身欲走。此时群臣中走出一布衣士子大声说道:“臣有一策！”此时郑公已是心烦不已，是战是和心中亦未有定数，突闻有人大声献策，转身看去，献策之人原来是客卿关思其，郑公姬掘突面无表情冷冷说道:“主战？主和？”客卿关思其大声回到:“臣既不主战亦不主和，主战亦主和。”关思其话音刚落，大夫颖考叔哈哈大笑，带有讥讽之意说道:“客卿是否昨夜侍女太过殷勤，以致精神恍惚，于朝堂之上胡言乱语，客卿还是回府歇息吧！”朝堂一片哄然，就连郑公姬掘突都忍不住笑道:“客卿，有话直说，勿须遮掩。”关思其亦苦笑着说道:“臣之所言既臣心之所想，不期却成各位臣工之笑柄！”说完便摊开双手，示之无奈。此时郑公收敛笑容正色道:“既是客卿心之所想，便知战既是战，和便是和，卿却言既战又和，却是何道理？”关思其亦正色道:“臣之所以言战，是郑之能战，其由有三。其一是政，郑自桓公以来，广施仁政，德布王室上下，及郑公承国，政令畅通，百姓拥戴；其二是军，得镐京勤王大战得胜，军民士气高昂，百姓参军之情甚热，后续战力得以延续，战则有气吞山河之势；其三是民，桓公寄孥，得以逃离战乱，休养生息，心系郑地，若战虢郐必能得到百姓拥戴。有此三点，对虢郐之战必胜。”郑公姬掘突听其说完问道:“卿之意欲使寡人出兵伐之？”“非也！”关思其摇头回道，一边颖考叔急道:“能战为何不战？客卿是何用意？”关思其也不理会，接着说道:“郑能战，然不可战，其由亦有三。”郑公姬掘突越听越起兴致，随及问:“哦，竟有能战而不可战之说？先生不吝赐教。”说罢申手虚请一回。关思其亦越说越激动，声色并茂接着说道:“郑之不可战，其由之一便是天，虢、郐二国地处洛邑两侧，为王室屏障，郑若发兵伐之，则涂惹口舌是非，于郑不利；二则是地，郑室新立，自桓公伊始，至今不过数十年而以，脚跟未稳，此时用兵，恐不利郑之发展；其三则说人，镐京勤王之战，郑军精锐损失殆尽，新增兵丁，操练不足，及至上阵杀敌尚需时日，强行出兵以伐虢、郐，虽必胜，然郑经此一役，亦必损失惨重，一蹶不振，其他诸侯必会乘虚而入，其时郑国能否存续亦是问题。”郑公姬掘突听的冷汗直冒，待其说完，后背衣衫已被湿透。此时一旁祭仲发话道:“既不可战，臣愿为使。前往议和！”关思其接着说道:“议和可也，然亦不可失郑人身份，颖考叔可领兵于虢郐二地边境处，造成大军压境之像，使其不敢再侵扰孤边境之民，亦可更好操练新进兵丁。待其时机成熟，我军也可一鼓作气攻取虢、郐二地。”郑公大喜，说道:“客卿好计，一席说辞便解了寡人心病！”关思其拱手一拜说到:“谢郑公缪奖，然臣献此策但为求官而已。”郑公姬掘突心中疑云消散，又有贤士求官助郑，随既说道:“客卿乃国之栋梁，寡人求之而不得，今得客卿自求为官助郑，孤岂有不应之理？孤身边正缺为郑出谋划策之人，客卿便任郑国大士！”关思其则笑道:“吾为求官而来，区区大士自不放在眼里，臣所求为卿大夫一职，望郑公应准。”话音刚落，朝堂信众臣便窃窃私语起来，郑公姬掘突见到如此场景，笑着说道:“寡人非舍不得区区一个官职，无功而受禄，只恐他人心有不服。”关思其笑着说道:“以制邑之地换之，不知可否！”“果能如此，何惜一官半职，其时客卿立此大功，寡人亲自授印，只是不知客卿，需吾郑人如何辅成此大功！”关思其摇头摆手笑道:“不敢，不敢，臣只需一车一童前往洛邑既可！”郑公姬掘突惊讶道:“一车一童？取下制邑？客卿切说笑耶！”关思其则若无其事点头笑道:“臣并非说笑，一车一童足矣！如其不信，臣愿立下军令状，其时如若未得制邑，军法从事！”见其说的如此肯定，并当众立下军令状，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得制邑之地，郑公姬掘突大喜道:“今晚设宴，君臣同乐，不醉不归！”关思其却拱手一拜说道:“庆功酒暂且存起，待取得制邑之地后，臣与君同醉，事不宜迟，臣这便起身前往洛邑！”说罢便转身径直而去。郑公姬掘突自言自语笑道:“怪人！”待关思其走远，郑公便命颖考叔领军镇守虢郐边境，以武力震慑郐虢；命祭仲为使，与虢、郐议和，以骄其心，并寻机会分化离间之。次日，便各自起行。

关思其得郑公座驾，短短数日便来到周室新都洛邑，周王姬宜臼以隆重礼遇接待关思其。庙堂之上周公姬宜臼说道:“自镐京一别，已一月有余没见到郑公，寡人甚是挂念，郑公可好？”“不好！”关思其面带愁容直言回道。周王姬宜臼略一正身说道:“哦！来使所言不好是谓何事不好，如若王室相扶，孤定会鼎力相助！”关思其叹了口气说道:“桓公镐京护王惨死郦山，今郑公新立，地邦微，仅存京城之地得以养民，各诸侯心轻郑人，就连虢、郐此等弱诸侯，亦敢多次侵袭郑地京城边民，郑公敢怒而不敢言，常言邦兵微，不堪王室重职，亦不想郑国就此灭亡，特谴臣前来交还卿士印章，以便专心治理郑地！”说罢便示意随童敬上印张，随童会意移步上前，将随身携带铜匣高举头顶敬上大印。周王姬宜臼见此场景心想，吾若收回大印便是有负忠臣，必定失信于天下。想到此处站起身说道:“郑公有功之臣，现有难求于寡人，寡人怎能坐视不理，需王室如何扶助，来使但说无妨，这大印寡人却是万万不能收回！”关思其听其说完，便唤随童退下，自身拱手一拜道:“谢王上体恤郑民之心！”说完，起身接着说道:“宣王在世之时，念及桓公之功，特赐桓公为一方诸侯，封地棫林，其后因犬戎之难，桓公虢郐寄孥，后四国勤王大胜，光复镐京，然棫林却至今仍被犬戎侵占，以致郑室已成无地诸侯，人微言轻，郑公因此遣臣交还上卿之职，恐因此有损失王室威信。”周王姬宜臼听完说道:“郑公有心之人，寡人怎能坐视不理，需寡人如何相助，郑使不妨直言。”说完伸手示意关思其接着说，关思其亦为心思缜密之人，知事已成，面容镇定应到:“郑公所求无非想得王室护佑，以求制邑之地养民，制邑临近王室，想必其它诸侯亦不敢轻动郑人。”周王思虑道:“制邑乃洛邑防范外敌入侵之重地，寡人若封于郑，恐其它诸侯心有芥蒂，然制邑以东之地可供郑公养民，孤便将制邑以东之地封于郑，如何？”“如此甚好，郑室上下定会对王上感恩戴德，吾即刻回郑，告知郑公此等天大好消息。”说完便带领随童离宫驾车回郑。周王姬宜臼虽对制邑以东之地心有不舍，然能以一邑之地换的郑国镇守制邑以东，洛邑便会更加安全，再不用担心敌寇入侵王室，想及此，周王姬宜臼亦放心郑国治理制邑，自己便潜心打理迁都事宜，意图重振王室辉煌。

再说祭仲出使虢、郐，一行人等首先来到虢国，一连数日不得虢君召见，随行人员很是着急，唯有祭仲气定神闲，并不急于求见，每日于驿馆饮茶摆子。而此时虢侯府中，虢君虢叔却是愁眉不展，思虑再三，举棋不定。因多次联合郐人劫略郑地京城寄孥之地，虽然地属虢人，然早于桓公之时便卖于郑国，以供其寄民养息。现郑国谴使前来，莫非是前来下达战书？近来耳闻郑国颖考叔帅师进军京城，驻扎于京城与虢、郐二地交界处，每日清晨于边界处操练士兵，其步履整齐撼动大地，喊杀之声响彻云霄，若是如此该当如何？虢君思来想去亦无定论，最后决定先行于祭仲私下交涉，若果真如此，也还有回旋余地，一旦于朝堂之上公布战书，便无回天之术，虢国只能硬起头皮领兵接战。权衡利弊之后，下令于书房召见祭仲，欲先行进行交涉。不多时，侍从领祭仲踏入书房，两人想会互施一礼，既而分宾主于房子坐定。虢君虢叔当先言道:“贵使不顾路途艰辛，驾临敝国，招待不周，请勿见怪！”说罢拿起桌上茶杯，申手示意祭仲饮茶。祭仲并未理会面前茶水，拱手笑着说道:“虢君严重了，仲一行人等前来叨扰贵国，得遇虢君记挂，不曾遭遇叼难，该仲等多谢虢君才是！”待其说完，虢君虢叔放下手中茶杯说道:“不知贵使前来敝国有何贵干？”祭仲站起来拱手正色道:“仲奉郑公之命前来与贵国缔结友好盟约！”虢君惊讶道:“孤多次侵扰贵邦京城之地，贵邦不兴师问罪，并欲与敝国缔结盟约，使者莫不是说笑耶？”祭仲笑着说道:“此等关乎两邦命运之大事，仲怎敢拿此事说笑！”说完，端起面前茶水饮上一口，既而说道:“郑、虢两邦自桓公在世之时便为同盟友好之邦，至于京城被袭之事，郑公嘱咐我等，此事定是虢君受郐君胁迫而为之，郐君才是郑国大患。郑公为答谢起初借让京城之地，为表心意，特备下粮草百车，良驹十匹馈赠虢君，还望虢君笑纳！”虢君虢叔听完大喜道:“郑公不问罪于孤，并备厚礼馈赠敝邦。敝邦恭敬不如从命。孤这便下令断绝与郐人之来往，以表敝邦同盟之诚心。”祭仲面带笑容说道:“如此甚好。”说罢起身告辞，虢君亦未远送，待其走远便吩咐随从起草同盟协定。祭仲回到驿馆便令随从快马回郑，告知郑公骄虢之计已定，并成功离间虢、郐。次日两国于虢室朝堂互换国书，达成盟约。历经十余天，交接完虢地事宜，祭仲一行人等正欲收拾行装，去往郐国，便收到郑公密信，信中说道，郐国国君得知虢君反水大怒，于朝堂之上大骂虢君忘恩负义，然觊觎郑人京城大军，不敢公然与郑、虢二邦断绝邦交，便遣使归还所夺郑国财物，称臣于郑。祭仲得信大喜，便收拾行装，归还郑国。

公元前769年，周平王二年。关思其因说周王得制邑以东之地，获郑公姬掘突委以重任，职任郑国大夫，与祭仲、颖考叔平坐。一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郑公姬掘突邀祭仲、颖考叔、关思其三人赏月饮酒。入夜，三人不约而同来到公府后园，四人分宾主坐定，郑公姬掘突首先发话道:“今日邀请诸位，名为赏月饮酒，实为商议郑国今后发展大计。时光流逝，转眼一年有余，去岁郑室可谓喜事连连，先得制邑之地，后平虢郐之乱，使其臣服于郑。孤幸得尔等事郑，中原大地之上方才得孤立脚之地。薄酒一杯，敬谢各位！”祭仲、颖考叔、关思其一齐站起，三人异口同声说道:“谢郑公！”四人高举酒杯，月光之下，四只青铜酒杯碰撞在一起，酒杯撞击之音悦耳嘹亮，经久不消，随即四人同时饮尽杯中之酒。饮罢郑公姬掘突申手示意三位落座，待座定之后接着说道:“郑国虽得以立足中原，然郑地四周列强林立，晋、卫、宋、陈、鲁、等均为世人皆知的大邦，郑人在其夹缝中生长，步履维艰。今日宴请各位，便是想问问郑国今后应如何发展？”祭仲首先回道:“制邑之地多滩涂荒地，若得开发利用，可增良田千亩。”郑公大声说道:“好，卿言好计策。”祭仲接着说道:“养民之地有了，还需解民之惑，教民之理。臣思不如多建乡校，白日务农于地，入夜聚校听讲，开民心智，更易于拢聚人心。”颖考叔接着祭仲话语说道:“还应发展商业，去除商人奴籍，放其自由出入郑地，将富余之物出卖换取稀缺货物，岂不两全其美！”郑公姬掘突听完说道:“两位所想既孤之所想，郑国能有今日之盛貌，全仰仗各位鼎力相助。来，为郑国立足强国之列，再饮一杯！”说罢，郑公、祭仲、颖考叔三人同时站起，端起面前酒杯，四人同饮，却只见三只酒杯，三人同时望关思其，一旁陷入沉思的关思其这才发现郑公邀其同饮，便也立即站起来同饮这第二杯酒。饮罢郑公谓关思其说道:“关大夫沉思不语必有良策，何不说于我等听听！”关思其放下酒杯，面色凝重叹了口气说道:“吾深为郑国之前景担忧。以郑室京城及制邑之地抗衡四周列强，无异于以卵击石，若遭其蚕食，则郑国时日无多矣！”郑公姬掘突听完大笑道:“关大夫原来为此事忧虑，真乃郑国之顶梁柱也！此事孤亦早已虑及，只是尚却一个时机。”关思其惊讶道:“哦，愿听尊教！”祭仲、颖考叔亦被挑起莫大兴致。郑公姬掘突申出双手示意三位坐下听说，待其坐定郑公便接着说道:“先父桓公在世之时，便曾对孤提及郑人未来之谋划，暂且称之为十六字之方略，这十六个字便是:前华后河，左洛右济，主芣、騩而食溱、洧。眼下已得京城及制邑之地，左洛右济已成。现下紧要之处便是灭虢、郐，主芣、騩而食溱、洧，后取胡而抵黄河。”颖考叔听完起身拱手说道:“既然如此，何不发兵伐之，臣愿为将！”郑公姬掘突走过来拍拍颖考叔的肩接着说道:“此时虢、郐二国名上为郑国盟邦，我若出兵伐之，便是出师无名，途遭天下耻笑，并会遭至临邦强国前往救之，真乃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罢面露苦笑于对坐坐下。此时的关思其则大喜道:“郑公若为事烦恼，则大可不必，眼前便有一天赐良机！”郑工听完惊讶道:“哦，关大夫快快说来！”祭仲、颖考叔亦同时望向关思其。关思其说道:“因犬戎侵犯西垂边境，秦国抽掉原本护送周王东迁兵马回国抵御外敌。现旧都镐京还剩一批王室重器待运新都洛邑。君上何不主动请缨将其运抵洛邑？”郑公姬掘突面带疑惑之色问道:“此事于郑何益？于孤征讨虢、郐又有何关？还请关大夫直言说于我等，以解心中之惑！”关思其低声言道:“重点便在此批王室重器之上。在起运之前，派出细作扮做江洋大盗，将此消息透露给虢、郐二君，怂恿其劫略郑人压运之王室重器。二君主均唯利是图之主，在其怂恿下，必定见财其心，起兵前来劫略，其时吾等再出奇兵，一举功下二邦。此举既获护周美民，又得师出有名，三者一举攻灭虢、郐二国尽得其地，而四方诸侯亦无话可说，可谓一箭三雕！”郑公姬掘突等三人听完大喜，均言天赐良机，不可错失，一片赞美之言。郑公姬掘突举杯言道:“为郑室富强满饮此杯！”说完四人高举酒杯，一气饮尽这第三杯琼浆。

郐君自郑人细作处得知郑人压运王室重器不日将抵临郐地，便宴请虢君密议劫取王室财物。然一切尽在郑室君臣掌控之中。数日之后，郑人压运车队便抵达郐国城下，为首大将颖考叔出列喊话:“王室车队借道，快开城门。”城头无人应话，原本紧闭的城门却慢慢打开，颖考叔想也没想便帅领车队进城，进得成门才发现城内已空无一人。此时郐君出现于城头，朝着城内颖考叔车队喊道:“颖考叔，别来无恙。留下车队，放尔等一天生路。如若不从，休怪吾等待客不周！”城下颖考叔哈哈大笑，全无惧色大声回道:“大胆狂徒，欲劫王室重器，今天便教尔等葬身于此，尔等雕虫技，吾国君主早已看破！”郐君亦不甘示弱大骂道:“死期将至，还口出狂言！今天教尔等识得吾辈厉害！”说罢申手一辉，只见城头伏兵尽起，两边民舍亦冲出无数敌兵！颖考叔也不答话，拔出随身配剑喊道:“众将士！”车队士兵听闻将令，纷纷从押运车辆中抽出兵器，随即大吼一声。颖考叔得到随行士兵回应令道:“点然车辆，升烟示警！”郑军甲士纷纷点燃装满湿稻草的压运车辆。郐君自知中计，亦知郑国大军于城外设伏，所幸早先已预知此聚，于虢君商定亦于城外设伏以防不测，郐君心中暗自庆幸，亦对城下颖考叔等人恨之入骨，于是大手一挥喊到:“杀尽郑贼！”只见一片箭雨于城头飞向郑军车队。车队士兵伤亡惨重。两边民舍之中的郐军待其箭雨落下亦于两边杀出，加入激战。然郑军此次入城士兵皆于京城所练新兵中所选精兵，皆能以一当十，经郐军数次冲杀而不乱阵形，为首大将颖考叔更是勇猛无比，身带数箭亦无所查觉，拍马舞剑向前，直往城门方向杀开一条大道。设伏于城外的郑国大军，见城内狼烟升起，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攻城信号，郑公一声号令，伏兵尽起，战车开道，步兵紧跟其后杀向郐城。此时城内激战正憨，郐君于城头观战，此时守城士兵奏报:“城外郑军已杀至城下！”郐君连忙问道:“虢君大军何在？”守城士兵回道:“不及郑军一个冲锋，便做鸟兽散，大败而走！”郐君顿感头晕目炫四肢无力，一头栽向城下，坠城身死。此时颖考叔已杀至城门前，带领车队士兵打开城门，城门开启不到一半，只见郑公匹马仗剑跃进城内，身后郑军亦紧跟其后鱼贯而入杀进城里。郐军群龙无首，各自夺路而逃，郐人被立诸侯立邦二百于余年，于此为郑所灭就此退出历史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