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老顽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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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谷是一座屹立在谷地与科曼索边界的城市，紧邻着一条宽广且水流湍急的大河。

与其他费伦典型的城镇不同，这里除了住着包括伊尔明斯特在内的好几位魔法女神选民，同时还是一座没有高耸围墙保护的城市，并且采取了真正意义上一人一票制度选举制度。

这里的政治制度很有趣，有点像是民选与封建的结合体。

拥有土地、财产和自由的平民会通过选举来产生一位领主，然后再通过一种仪式向领主宣誓效忠，由他来管理领导整个城市的日常运作，以及抵挡可能从科曼索地区发动入侵的黑暗精灵、地精、兽人等怪物。

当然，阴影谷距离危机四伏的科曼索如此之近还敢不修筑城墙，主要还是因为有伊尔明斯特、风暴·银手和希伦的灵魂坐镇，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召唤其他魔法女神的选民前来帮忙。

不然的话以其自身的民兵素质和防御力量，早就已经被占领、摧毁不知道多少次了。

希伦之所以会死亡并以灵魂形态存在，就是在保护阴影谷的战斗中牺牲了。

这座城市能存在并屹立不倒，百分之七十以上要归功于“阴影谷大贤者”那强大的魔法力量。

因此无论外界对伊尔明斯特的评价有多差劲，这里的民众都始终拥护并爱戴他。

甚至可以容忍老法师的一些怪异癖好跟习惯，并且允许那些一看就知道充满危险的陌生访客进入城内。

在阴影谷人看来，不管造访者有多么危险、也不管他们是否怀有恶意，无敌的伊尔明斯特总能处理好一切。

不过今天，当一个光头法师出现在街道上的时候，向来不对任何人假以顏色的伊尔明斯特，居然非常罕见的打开房子的大门站在外面与风暴女王欣布一起迎接对方。

这位光头法师不用问也知道就是刚刚拜访过左思的魔邓肯。

双方刚一见面，欣布就急不可耐的追问道：“如何，你见过他了吗？”

魔邓肯微微点了下头：“嗯，见过了。多谢你给我写的引荐信，不然的话想要进入他的法师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知道吗？我居然在里边看到了一个炽天神侍。”

“什么？你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花掉，错把异界神侍当成了炽天神侍？”欣布惊讶的挑起了眉毛。

“你觉得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就是个炽天神侍，但不知道为什么体内却充斥着惊人的自然能量。另外，你们确定要在这里谈论这些？”

说着，魔邓肯扫了一眼周围那些脸上挂着好奇表情的普通人，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请进吧，我在家里烤了几个味道不错的樱桃馅饼，还有来自马兹特克大陆味道香浓的热可可饮料，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伊尔明斯特主动做了个请的手势。

伴随着大门关闭发出的响声，三人就消失在这座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小房子里。

大概几分钟之后，他们便围坐在壁炉前，一边品尝着由阴影谷大贤者亲自烘烤的樱桃馅饼，一边喝着散发出浓郁香气的热可可饮料。

有学者曾经说过，时间和衰老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但对于伊尔明斯特而言却刚好相反。

毕竟不管是谁，只要是个智力差不多的正常人，活上一千多年也能积累普通人根本无法企及的知识、技能和经验。

更不用提伊尔明斯特本身就是个魔法领域的天才，否则也不会被二代魔法女神选中。

尤其是他的厨艺，可能是因为年轻时总要四处冒险风餐露宿的关系，甚至还烹饪并吃过龙肉这样的特殊食材，所以相当的不错。

即便是对于食物味道与口感非常挑剔的魔邓肯也吃的津津有味。

等一块樱桃馅饼下肚之后，他这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滚烫的热可可，耐心等待着对方提问。

很显然，去拜访左思除了是魔邓肯自己的意愿之外，还包括了与两位魔法女神选民之间的交易。

或者说，这些站在各自世界最顶点的施法者，并非只关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而是会相互之间保持着密切联系，偶尔还会聚在一起召开秘密集会。

有时候是为了交流分享魔法知识与新发现，有时候是为了交换信息跟情报，偶尔也会请对方帮点自己不方便出手的小忙。

总之，伊尔明斯特、魔邓肯、欣布都是这个秘密集会的常客。

龙枪故事发生的克莱恩世界，最强大也是最著名大法师雷斯林的弟子——达拉马，就曾经在该集会上被三位大佬当成小丑戏弄了一番。

尽管他是雷斯林死后该世界最强的黑袍法师，可与真正的强者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了。

当然，这也不排除跟克莱恩世界本身魔法资源相对匮乏、法师数量极其稀少有关。

但起码在雷斯林活着的时候，绝对有资格与魔邓肯、伊尔明斯特等人进行平等的交流。

“你知道索斯最近在干什么吗？”

半晌之后伊尔明斯特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指的是哪方面？在外层位面还是这个世界，或者另外一些他去过的时空？”魔邓肯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伊尔明斯特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是我们脚下的费伦大陆。

据我所知，他最近联合了暴政之神班恩和财富女神渥金的教会，似乎在搞什么大动作。

不管是那种可能给整个世界带来剧变的交通工具——飞艇，还是已经邀请了许多国家和城邦加入的西海岸贸易同盟，都让我觉得十分不安。

最重要的是，智者阿兰多的预言正在应验，谋杀之神巴尔的子嗣大批大批的觉醒并开始争夺鲜血王座。

我不确定索斯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究竟是什么。”

魔邓肯听到这些问题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用略带鄙夷的语气说道：“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总是喜欢管这种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闲事。告诉我，伊尔明斯特，你有自信能在一场战斗中胜过一名持有神器的炽天神侍吗？”

“没有任何凡人敢做出这样的保证，我也不例外。”

伊尔明斯特非常干脆直接的给出了否定答案。

尽管在动荡之年，他曾经直面过以圣者姿态降临的神祇并与对方展开激战。

但凡是有点宗教知识的人都知道，圣者姿态的神根本不是真正的神，否则二代魔法女神也不会轻易被负责守门的海姆轻易击杀。

而炽天神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被视作特殊的半神。

所以伊尔明斯特也不确定靠自己体内的银火，还有其他一些特殊手段，是否能从炽天神侍手中讨到什么便宜。

大概率的结果应该是会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毫无还手之力。

别说是对付炽天神侍了，他连地狱中那些被阿斯摩蒂尔斯流放的大魔鬼都不一定搞得定。

“既然明知道不是对手，那为什么还要插手呢？

无论索斯想要干什么，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绝对不是你和那群自以为在拯救世界的竖琴手能阻止的。

看看那位疯神希瑞克的下场，你难道还不明白他跟你以往遇到的那些人都截然不同吗？

索斯独特的性格决定了他很少会贸然使用力量，尤其是使用赤裸裸的暴力去强迫别人服从自己，然后通过可能会激起强烈反抗的残酷手段来实现统治。

恰好相反，这个有趣的年轻人非常精通人性的弱点、善于把握别人的心理，能利用手头的知识和资源来创造巨大利益，以此来争取多数人的支持。

等争取到多数人的支持之后，才会以多数人的力量去打击身为少数派的敌人。

我总结过索斯来到托瑞尔所做过的一些事情，发现他几乎从不孤军奋战，无论做什么身边都永远站着一大群的盟友。

而且保留着至少一两个在失败之后可以减少损失、扭转不利局势的备用方案。

最重要的是，他的灵魂或许散发着很强的邪恶气息，但却并不混乱与残暴。

凡是在他控制范围内的下层，甚至要比那些所谓倾向善良的地区过得更好。

所以我实在是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在我看来，让索斯统治这片大陆的西海岸地区，非但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起码从宏观角度上来看，他可以让商业变得更加繁荣，让普通民众生活在一种相对安全、秩序的社会环境下。

而这也会促进文明的发展和人口素质的提高。

也许几十年乃至几百年之后，这片土地上会再次诞生一个足以媲美耐色瑞尔或者伊玛斯卡那样强大的魔法文明。

至于在实现这个目标过程中产生的小小破坏与牺牲，不过是为了实现更加宏伟愿景的阵痛罢了。

就算没有索斯，你觉得那些平民就能安稳的生活吗？

不！

无论是多如牛毛的怪物、野兽，还是那些贪婪领主们巧立名目所收取的沉重赋税，都是他们生存中所面临的巨大挑战。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唯有建立起一个强大统一的政权，这一切才有可能从根源上被消灭。

至于那些巴尔之子，索斯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意图。

他想要为第一个赐予自己力量和选民身份的女神塔洛娜，夺取原本属于谋杀之神的死亡神职。”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魔邓肯语气明显带着对于左思的推崇。

作为一个绝对中立阵营的人，他向来都不太喜欢、甚至可以说是瞧不起伊尔明斯特处处透着一股小家子气的行事风格。

反倒是觉得左思那种毫不掩饰展现人性中邪恶一面，但又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绝不会轻易去打破善良与邪恶平衡的思想非常赞同。

唯一让魔邓肯感到有些遗憾的，就是左思太过于倾向守序了，以至于对来自无底深渊的恶魔存在某种“狭隘的偏见”。

不然的话两人应该可以在维护宇宙伟大“平衡”的观点上达成一致。

要知道他在灰鹰世界就组建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然后在正义与邪恶阵营之间反复横跳，甚至不止一次帮助恶魔作战，只为防止善恶有一方占据绝对上风。

“所以……他真的在谋划着统一整个费伦西海岸建立帝国？”

伊尔明斯特敏锐的抓住了重点，放下手里的杯子露出凝重表情。

魔邓肯轻轻摇了摇头：“抱歉，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去直接问索斯。

毕竟你们都是魔法女神的选民，不是吗？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有足够的实力、能力和手段来实现这一目标。

南边即将统一卡林衫和泰瑟尔的夏恩七世已经把一个年轻的少女立做了皇储，相信你应该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另外，安姆最近也发生了一些剧烈的政治变动。

根据我调查得到的结果，现在六人评议会内部在经过短暂的较量之后，已经渐渐被一个叫做薇拉·塞勒姆全特的女人掌控。

猜猜看，她现在效忠于谁？

蒙面法师公会里那些掌权的大法师们，现在对索斯下达的命令根本不敢有任何违抗。

甚至在与他们多年以来一直在围剿、追捕的翡翠结社进行合并。

至于博德之门，早就在几年前的那场海战中被打断了脊梁。

所有从事海洋贸易的商人，都必须仰仗耐兰瑟尔群岛的舰队才能继续做生意。

我觉得索斯说一句话，要比那些正在陷入激烈内斗的公爵们说一百句都要管用。

如果再加上由财富女神教会发起成立的贸易同盟，索斯掌握的力量已经强大到了无可匹敌的程度。

也许在你那僵化的传统思维中，会觉得深水城、无冬城、银月联盟这些善良的城邦和国家会站出来激烈反对。

可实际情况却是，艾拉斯卓第一个代表银月联邦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纳西尔领主也毫不犹豫宣布无冬城加入其中。

相比之下还在犹豫和激烈讨论的深水城，其实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因为飞艇的出现让原本在陆上贸易中占据最大比例的运输成本大幅度削减。

要是深水城的领主们选择不加入，那么他们的商人和生产出来的各种商品就会迅速失去价格竞争力导致根本卖不出去，最终引发一系列严重的恶性后果。

搞不好整个城市都会因此而衰落并走向灭亡。

除非……

你能站出来提供一个比飞艇更便利、更廉价、更快速、更安全的交通工具。

比如说能够连接两座城市的永久传送门。”

“你居然特地花费时间在西海岸做了详细调查？”

欣布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当然！

我之前甚至去过一趟巴托地狱的第九层，并且亲眼目睹了那座可以被称之为伟大奇迹的奇妙城市。

相信我，如果你们去过之后，也会对于索斯的眼光、思想和创造力感到叹为观止。

他不仅打破了魔鬼们原本那种森严的等级制度和极度压抑的氛围，还彻底扭转了凡人对于守序邪恶等同于痛苦、折磨、暴政、压迫和奴役的认知，并且让无数人从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超过九成以上去过的凡人都觉得，在这座超巨型的繁华都市中生活，远比自己故乡最好的城市强上一万倍。

哪怕最终结果是签署一份出卖自己灵魂的契约彻底堕落，他们也丝毫不感到后悔。

这颗水晶球内记录了我在地狱第九层面看到的景象，假如你们感兴趣也可以看看。

看完之后，我希望你们回答一个问题。

如果邪恶不再是让人感到痛苦的东西，反而能够从中获得快乐，你又要如何去阻止他们选择成为邪恶的一部分呢？”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魔邓肯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掌心大小的魔法水晶球，然后从嘴里念出口令激活了里边存储的画面。

瞬间！

一个遍布高楼大厦、五光十色霓虹灯、各种由烁油或者电力驱动的先进交通工具，还有那些川流不息正在享受美食、美酒、美色、电子游戏和各种娱乐服务的人群。

如果不是刚刚从魔邓肯嘴里得到了一些信息，同时还能看到海量不同种类的魔鬼进进出出，伊尔明斯特和欣布简直无法相信这样的城市会是巴托地狱中的一个层面。

因为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半点与痛苦、折磨、压迫和奴役相关的东西，反而充斥着无拘无束的放纵与自由气息。

从那些凡人和祈并者脸上或是兴奋、或是享受、或是愉悦到了极点的表情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们简直都快要爱死这里了。

众所周知，混乱阵营是最喜欢追求没有任何束缚自由的群体。

碰巧的是眼前这两位全部都是混乱阵营。

其中伊尔明斯特是混乱善良，而欣布则是混乱中立。

所以他们一下子便被巨大赛博朋克风格的世界所深深吸引，开始从水晶球展现出来的画面中寻找自己感兴趣的部分。

其中伊尔明斯特明显更关注像电子产品和从事特殊服务行业的完化魅魔，欣布则更喜欢那些造型酷炫、开起来引擎会发出巨大噪声的车辆，尤其是速度快到风驰电掣的两轮重型摩托。

每当看到骑着这种车的生物在公路上疾驰而过，风暴女王都会感觉到心跳加快、肾上腺素激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两人把水晶球内记录的画面全部看完之后，伊尔明斯特这才微微感叹道：“好吧，我想我开始有点明白你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索斯的确跟我之前遇到的任何人都不同。

他是一名旅法师，掌握着数不清来自其他时空乃至宇宙的知识、眼光跟独到见解，所以不能按照常理来衡量。

我不应该、也没必要去阻止索斯去整合西海岸各个国家与城镇。

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毁灭者或者破坏者，反而是一个非常高明的创造者与建设者，能给这个世界带来许多非常积极的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神明都十分喜欢跟他合作的原因。

但我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他必须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限制和制约。”

“限制和制约？就凭你和那些可能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的竖琴手吗？”魔邓肯嗤笑着反问。

伊尔明斯特耸了耸肩膀：“那也总要试试才知道。别小看竖琴手同盟的力量，他们曾经不止一次粉碎过远比自己强大不知道多少倍敌人的阴谋。”

眼见这个老顽固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的话，魔邓肯立马将目光投向欣布：“风暴女王，你这次该不会陪他一起发疯吧？”

“不，当然不会。我还等着索斯把势力发展到坠星海沿海，然后与我统治的阿戈拉隆建立贸易联系，让整个国家变得富有而强大呢。”欣布抿起嘴角笑着回应道。

“明智的选择。

尽管在外界传闻中，你总是以容易被火爆脾气吞噬理智的鲁莽形象。

但在我看来，你很多时候比伊尔明斯特聪明冷静多了。

好了，这次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不会听到伊尔明斯特被杀的消息。”

说罢，魔邓肯站起身准备施展跨位面传送魔法返回自己的老巢。

就在他刚掏出价格昂贵的施法材料时，伊尔明斯特突然笑着开口说道：“放心好了，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死。

更何况我很确定，就算跟索斯正面冲突，他充其量也只会把我狠狠的揍一顿，而不会选择杀了我。

就好像如果我在这场争斗中赢得胜利也同样不会痛下杀手一样。

因为我们之间的矛盾更接近于思想、理念和价值观的差异，而不是那种必须分出你死我活的厮杀。”

“那我就祝愿他能在战斗中多打断你几根肋骨，顺便在把你那引以为傲的胡子和头发全部烧光。”

魔邓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紧跟着迅速吟唱咒语完成了复杂的施法动作，整个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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