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青玄收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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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呢？”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大青石上慵懒的传来。旁边不远处绿树掩映，石下溪水潺潺。道童躺在大青石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拿着一片宽大的树叶，遮蔽依旧刺眼的夕阳。

“午啊，这世上当然有神仙的。早和你说过，创派祖师爷就是神仙。”一个挽着发髻，约莫三十光景的瘦削道人，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道袍，手持拂尘，站在大石头上，注视着北方。

“创派祖师爷！那可是数百载之前的事了！时日久远，谁知道真假呢？可是我跟着您老人家也有三载时日了，从长安一路向南，连个神仙的传说都没有。”

“三载而已。”瘦削道人缓缓从大青石上走下来。“是啊，三载了，北方应该太平了，也该回长安看看故人了。”

“师傅，可以回去了吗？我好想念我的爹娘，好想念我的阿黄！”道童鲤鱼打挺，一跃而起。轻点布履，旋即跳下丈许高的大青石，快步走向师傅。

“黄老之术不曾知，你倒是得了我宗内轻身术的真传。孺子可教也！”道人转身，目露赞许之光。

“哪里及得上师傅呀，午是跳下来，师傅确是能带着我一起跃上去的。”午说完，吐了吐舌头。

“假以时日，午定能超越为师的。”道人用手轻轻抚摸午的头顶。

“午，咱们走吧，回长安！”

“是，师傅！”

夕阳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渐渐的北去。

……

十八年前。

瘦削道人原名拓拔真，生于雁门郡。拓拔部改汉姓之时，家人把他姓氏更改为“元”，单留一个“真”字，读汉书、习汉仪，但他最喜欢读的还是道书。

元真身处王族，年纪便见多了世道的动荡纷争，一向喜道的他，在十二岁那年，于牌坊前和一群童嬉戏时，遇到了路过雁门郡的青玄道长。他看到青玄道长身佩长剑、手执拂尘、衣袂飘飘由远而来，宛若仙人，顿时挪不开脚步。于是上前当头便跪，口称师傅。青玄道长驻足凝视元真少顷，手扶长须，眯眼笑着说：“便是我意欲收你为徒，也得你双亲应允呀！”

元真闻听，当即拉着青玄道长，穿堂走弄，来到家中，向父母禀明来意。父母也是善男信女，虽然是王族世家，但因父亲乃一介书生、生而身体羸弱，从未上过战场，更没有沾染过血腥之气。时常出入宫观，少不得布施些米面钱财给出家人和沿街乞人。

元真父亲引青玄道长上座，元真母亲亲自给青玄道长奉茶。元真父亲沉吟片刻，说道：“观道长一身仙风道骨，定是一方神人。元真儿自幼喜道，若能从道当无不可。我担心的是今后的清苦之日，元真能否耐受。更不知先生宫观所在，路途是否遥远，若是发妻念儿心切，心生探望，又如何寻得？”

青玄道长会意一笑：“先生自是不必顾虑。我乃西蜀青山宗青玄道人。贫道平日里喜周游天下，结交友人，至今尚无弟子。于三月前在宗内闭关，定境参天，忽生一感：雁门之地有道种，且与我有缘。于是贫道边行边游，时至今日、游至今地，喜遇贵公子元真。若我这般边行边游，三月即可至。若是乘坐牛马车辇，说不得一二月便可达。路途不算遥远。说来也巧，元真见我当头便跪，口称师傅。于此可见，我与元真当真有缘。”

“至于今后是否清苦，先生倒也不必过虑。青山宗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全宗上下，道人及家眷也有近百人，更是数百年间辟垦沃土数千亩，雇用佃人数百口，全宗上下汇同佃人，吃口饱饭自是无虞。每逢灾祸流年，更把余粮开仓，以救济离苦百姓。”

“此物是贫道的信物，先生与夫人若是日后想探望元真，可凭此信物出入西蜀青山宗。青山宗可在蜀郡西南群山之中五百里处寻得。”说着，青玄道人从腰间掏出一支古朴的带鞘剑，剑鞘仅有两寸见长。

元真父亲闻言，郑重的接过带鞘剑，细细看去，剑柄上书一个古怪的字，但是却不认识。字已是斑驳累累。于是大感新奇，便左手握鞘，右手去拔剑，却是纹丝未动。“咦！此是何物，怎的无法拔出？”

“莫说是你，便是贫道、便是我们宗主，也不曾拔出过。”青玄道人苦笑着说，“此物说来话长。贫道自宗门它峰寻得此物，曾尝试数次不得拔出，便交与宗主，宗主亦是如此。大感怪事。宗主复交与贫道好生保管。故全宗上下皆知贫道保有此物。”

“那此物岂不是贵宗重器？道长安能当信物交与我手？”元真父亲大惊道，双手托起剑，欲交还给青玄道长。

“无妨无妨，”青玄道长摆摆手，并未接过剑。“此物虽乃奇物，却实无用处。我宗虽非大宗，却也难入。有此上下皆知的信物，倒是省的不少口舌。此其一。交予先生贵物，亦是表明贫道的诚心，先生当可疑虑尽去。此其二。万望先生替贫道保管。”

听到这里，元真父亲诚惶诚恐的收回剑，元真母亲更是拿出一方华丽帛绢，心翼翼的把剑包裹起来，放入一只檀木盒，拿入书房，与贵重书籍锁在一起。收拾妥当，二人带着元真郑重的来到青玄道人面前。

“道长，女子还有一事惴惴于心，今日不明恐日后心有不安。我与夫君虽育有三，但只此一名男童——”元真的母亲低声向青玄道长说道。

“哈哈哈哈，定是要问，如若从道可否婚配、生育子嗣？”青玄道长哈哈大笑。“尊夫人不问，贫道也会道明。我青山宗虽弘道扬法，习练道术，却不禁婚嫁。只是明令尚未成年之际，不可谈及儿女私情。以免有扰道法精进。二位不必忧虑。”

“如此说来，女子多虑了。道长见笑。”元母躬身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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