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天平的倾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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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怕救民军发现，不敢惊动他们，在冲锋前的动员工作，扬威是让手下的军官和亲兵分开去做的。

在朝廷官兵看来，什么天下大义之类的，都是屁话。

崇祯老儿有不给老子发饷，我凭什么替他卖命？

他们之所以卖命，是因为他们家的大人，他们家的长官用家中子女，用他们的性命作为要挟。

而他们的将军，又都惧怕杨肇基，亦或是受过杨肇基的恩惠。

所以他们不得不跟着过河。

于是，当各路人手前去做战前动员工作时，那些士兵的反应都是，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让我们卖力死战？

你们有钱吗？有粮食吗？

反观那些亲兵，只知道，用大嘴巴，用棍子去抽打那些士兵，骂道：“一群憨货，如今你我俱在险地，即便是刚才在对岸，逃了又能如何？那么多袍泽死在战场，朝廷会让你们安心的活着？不是发配边疆，便是举家为奴，若不是我们家总兵舍命来救你们，你们都完了！”

“你们的头头都有上面人罩着，谁罩着你们？”

“一群连番号都保不住的兵，还能活多久？”

还别说，这帮亲兵真的是经验丰富，在现场一阵连哄带吓唬，这群兵立刻老实了。

跟着打，就跟着打吧。

当初杨老爷子在的时候，不也是带着大家打白莲教的土匪吗？朝廷虽然不给什么赏赐，但是总比让白莲教土匪闹起来强啊！

真的跟这些人说的似得，死了那么多袍泽，朝廷肯定会怪罪的！

别看朝廷欺负那些反贼不行，但是欺负咱们这些良家子，那可是一欺负，一个准儿啊！

“你便是孙赤雁？”扬威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边儿的游击将军。

那孙赤雁点了点头，对扬威行礼道：“总兵，给我们也布置任务吧！今个儿保准这群反贼有来无回！”

扬威看了一眼，自己眼前这个精神抖擞的小伙子，心里喜欢的紧，适才就是看到他的勇气，他才叫亲兵救下他的。

他对孙赤雁说道：“你的兵胆子泄了，现在还不能作战，现在考验你的本事的时候到了，你现在带着你的兵，要是真有本事就凿了所有的船，若是没有本事，就带着船回对岸。”

“大人，您是要背水一战？”孙赤雁激动道。

“别声张，悄无声息的去做！”扬威瞪了一眼道。

“是！”孙赤雁立刻退了下去。

“杨敢，你在后面督战，又敢迟疑不进者，就地格杀！”

想要让士兵们拼命搏杀，仅仅靠思想动员还不行，还要断了他们的后路。

随着战鼓的声音越来越响，扬威在一次抽出了腰里的兵刃，大声喊道：“诸位，胜利就在眼前，跟我上！”

咚咚咚咚咚！

战鼓声越发的躁动。

士兵们快步跟上，副总兵都冲了，他们这些做小卒子的，谁敢不赶紧跟上，后面有督战队。

而且杨肇基确实对当地有大恩，大家都念杨肇基的恩情。

若是让老恩公的儿子，死在战场，他们以后就没法做人了。

都是山东人，受孔孟之道影响，大家还是念恩情的。

站在后队，正在砸船的孙赤雁，看着眼前的场景，只感觉热血沸腾，将手下的活，直接交给了家丁，而自己则领着一群人直接返回了战场。

看着乱糟糟的且惊魂未定的袍泽，他抽出刀，怒喝道：“兄弟们，咱们吃了败仗，丢了大脸，这个时候不当着总兵的面寻回来吗？”

“是个带把的爷们，就随我上！”

扬威虽然身先士卒，但是心里也在打怵。

一边儿奔跑，一边儿用盾牌挡住自己的上半身。

大明的副总兵，混成自己这个样子，也够丢人的。不过他也听说了，西北那边儿乱的很，像是曹变蛟、王承恩、贺人龙这样的狠人，上了战场也是要身先士卒的。

不然士兵根本不敢冲！

大明的军士都已经变质了。

此时的扬威，全副武装，一身上好的铠甲，让他不用惧怕箭矢，唯独脸上没有任何防备，所以他手中的盾牌攥的死死的，生怕被射中面门，一命呜呼。

但是这种担忧，很快便成了多余。

他爹留给他的资源实在是太好了。

他跑了没有十几步，就有人追了上来，然后没有多久，就超过了他。

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率先冲上来的，竟然是父亲先前剿灭白莲教时候的辅兵队长，换做龙大彪，因为年龄问题，没有被父亲带到战场。

此时竟然不声不响的带着人冲了上来。

他手里拿着盾牌和刀，第一个超过了扬威，别看他年纪大了，个子也不高，但是步子迈的却很大，更夸张的是，这个辅兵队长，竟然将父亲赏赐他的那身战甲扔了，任凭箭簇不断在左右落下，那股子豁出去命去干的劲头，让扬威的思绪恍惚间有一种回到了田启年，自己刚随父亲征战时候的样子。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他们都已经老了。

但是他们依然坚挺。

扬威的速度不慢，但是很快便被一众人甩在了后面，不断有人倒下，但是没有人停下脚步，就是闷着头往前冲锋。

扬威发现，他们在努力挡在自己以及自己的亲兵队的前面，用身体去抵挡弓箭。

扬威的眼角湿润了。

他知道，这或许便是父辈们，留下的最后的遗产了。

扬威也知道，他们之所以肯卖力，不是因为忠于朝廷，也不是因为自己的煽动，是自己上了战场，他们没有办法。

他们不能对不起，昔日里带着他们上战场的父亲。

是父亲天启年间，带着他们剿灭白莲教，让他们有了今天的身份和地位。

他们在报恩。

他们跟自己一样，已经许久没操练了，已经没有办法，保持当年的阵型，但是他们却拿出了山东大汉特有的特色。

勇猛！

他们的内心是恐惧的，但是他们的身体没有退！

他看到龙大彪因为恐惧张嘴啊啊啊的爆叫，然后这种爆叫便传染了开来。

一个接一个，一队接一队，都爆发了嗷嗷嚎叫！

救民军之中的新兵经验并不丰富，他们并不懂得这种爆叫是什么意思。

在老兵看来是壮胆的傻叫，在新兵看来，却是悍不畏死的怒吼。

救民军的反应十分的错愕，他们的长官没有告诉他们，当一直队伍败了之后，又重新鼓舞士气，打反击时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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