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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内的早市开的早,扬州地理位置靠海,口岸众多,从前朝开海禁以来,加上每一代帝王的经营政令,扬州城发展迅速,故而在各口岸码头做活的百姓众多,只要通往口岸的街道,都有做生意的贩。
徐家住在梧桐巷,要想出城,都要经过这些街市,所以才安排在一早出城,也就这时候人稍微少些。
马车在闹市中慢慢行进着,车内,徐皎月吃了两块栗子糕,便困倦地睡倒在徐妙音怀里。
看她额头热的出了一层薄汗,徐妙音接过云香手里的团扇,轻轻给她扇着。
本以为能很快出城,马车却越行越慢,渐渐停了下来,便听到一阵追赶叫骂声越来越近。
徐皎月被吵醒有点懵,揉着眼睛,问道:“发生何事了?”
徐妙音安抚着道:“无事,你继续睡!”说完便撩开竹帘一角,向外看去。
在距离马车不过五六步远的距离,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被一群人围着拳打脚踢。
那书生也是硬气,一声不吭,只是一手护着头,一手紧紧地护着怀里的包袱。
徐皎月看两眼,便放下了竹帘,想了想,便吩咐福寿道:“福寿,你去帮上一帮。”
驾车的福寿早就看不惯那一群人欺负一个人,一听大姑娘吩咐,便应了一声,摩拳擦掌向那群人走去,正好今天还没有活动筋骨,刚好可以活动活动。
福寿自便在镖局学功夫,又天生神力,对付那么几个人不成问题,不消片刻,便听见马车外一片哀嚎声。
领头的唐三被打的最惨,捂着肚子,还不忘放狠话,
“福寿,怎么又是你,你多管什么闲事,心我们公子……哎哎,你别过来,啊……嗷……”
话还没说完,唐三便被福寿又一拳打在了鼻梁上,彻底躺在地上,说不了半个字。
那一群人见打不过福寿,唐三又被打得起不来,便都四散着溜了,那唐三见人都跑了,也怂了,便爬起来,一瘸一瘸的跑了。
围观的百姓见没有热闹看了,也都散了,福寿走到被打的那人身边,看他头在流血,又一副书生打扮,便心问道:“这位公子你没事吧?你头流血了。”
方书怀正拍着身上的灰尘,闻言摸了摸头,嘶了一声,是有些疼,正了正衣帽,向福寿一偮,道:“多谢这位壮士相救。”
一旁的福寿看他被打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帽子还歪着,一时有些滑稽,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摸着后脑勺,憨实的说道:“公子客气,都是我家姑娘吩咐的。”
说完,指了指一旁的马车。
方书怀朝马车走了两步,停在离马车两步开外,有礼的说道;“多谢娘子的搭救之恩,只是那群人不是好相与的,娘子可要当心了。”
车内,徐妙音看着徐皎月想撩开竹帘却又不敢的样子,那雀雀欲试的样子,笑着用团扇轻打了一下她的手,看她老实了,才说道;“公子不必客气,路见不平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便吩咐福寿继续上路。
那群人会不会再找他麻烦,她是不知道,但敢不敢找她的麻烦,她还是有把握的,要是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她又怎会管他闲事了。
方书怀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慢慢消失在人群之中,也慢慢朝马车行进的方向而去。
……
“你不知道吧,虽然那天你坐在马车里,我没有看见你的样子,但其实我见过你的画像。”肖麒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坦然,他又接着道:“那副画像有些粗糙,虽不及你容貌的十分之一,却还是令我下定决心来做这件事,我想这样一位美人,怎么能便宜了我手底下的人了,所以我便亲自去了。”
肖麒抬眸看了眼纹丝不动的床幔,笑的有些腼腆,“妙妙,虽然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动的心,但或许就是从见你画像的那一眼开始,我便没办法将你放下了,所以……”
肖麒起身将床幔掀开挂起,看着徐妙音蜷缩着身体的背影,这时他才听见她细微的哽咽声。
肖麒伸手想将她抱到怀里,却又将手收回,略带了些忐忑地说道:“所以,妙妙,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徐妙音的泪水已经将枕头打湿,她放在一侧的手紧紧抓着被角,才不至于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与他做了一年多的夫妻,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却原来他是谁她都没有认清过,这让自己对他的感情就像是一个笑话。
她怕了,她怕他现在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得到什么。
她不过是他为了皇权而布下的棋子而已。
他说放不下她,她却已经不敢再相信他。
她现在不奢求他的感情,只希望他能放过她和她的家人,除了家人,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她一介平民,不愿也不想跟皇家扯上任何瓜葛。
徐妙音擦了擦泪水,缓缓起身,伏身跪在床上,恳求道:“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只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可以吗?”
肖麒站起身,看着朝他匍匐着的徐妙音,心里却慢慢缩成了一团,他不懂,为何自己已经说了那么多,却一点都没有触动到她。
心里的钝痛让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眼底渐渐变的血红。
他蓦地将徐妙音拽了起来,眼底满是疯狂,一字一句地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为什么要跪我,为什么?你休想离开我,说,你不会离开我,说啊!”
肖麒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他使劲摇晃着徐妙音,想从她的口中听到她不会离开他的话。
徐妙音的身体被肖麒摇晃的东倒西歪,她的肩被他捏的生疼,可却比不上她逐渐冰凉的心疼。
她抬眼望着他眼底的疯狂和占有欲,虚弱的道:“我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现在留下我还有何用?”
肖麒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即垂下了眼,再抬起眼时,眼底的疯狂尽皆掩去,只余柔情和一丝无辜。
“妙妙,你是我的妻子呀,你便是我的全部,你怎么能说没用了。”
徐妙音诧异的看着他,他变脸之快,让她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肖麒笑了笑,好似以前的方书怀一般温润舒朗,他那略有些圆的眼睛显得那么的无辜,“难道妙妙,真的忍心不理我,要抛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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