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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回到了从前,许多细节的东西都记不清。
她手里绣着腰带,看这样式,万字回纹,应该是做给爹爹的,便顺着之前绣的样式往下绣着。
也不知绣了多久,屋子里暗了下来,她正想唤人点灯,却见方书怀拿着烛火进来。
一一点燃了内室的烛火,便坐到她身边,抽走了她手里的腰带,看了看,放回了绣框里。
“以后这些绣活就别做了,心伤了眼睛。”
见他不似之前那么气了,便调侃道:“不生气了?”居然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她眼底带了一丝狡黠,笑容明媚,语气轻快,让本就艳丽的脸儿,多了些俏丽也更显妩媚。
他眼眸深了几分,语带幽怨地道:“我怎会生夫人的气,只是遗憾不能从陪着夫人长大,少了些从一起长大的情分而已。”
他的眼本就生的有几分圆,加上有些上挑的眼尾,做出这幽怨的神情来,有些无辜还多了些真诚,每每让她抵抗不了,败下阵来。
“你是我的夫君,自然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我此生愿与之共度的人,情义自是不同。”
说完便轻轻吻在了他的唇角,一触即离,嫣然笑道:“我去让人摆膳,一会儿你陪我去找爹爹吧。”
说完,便下了软榻,出了内室吩咐婢子们摆膳。
方书怀则坐在软榻上,低垂着眼,手抚在她吻过的地方,神色有些晦暗。
饭毕,她本是要叫上方书怀陪着自己一块儿过去,却被他拦了下来,她有些莫名,便眼带疑惑地看着他。
他只能解释道:“父亲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来,你这样冒然过去,如果父亲不在,岂不是白跑一趟,还是让玉秋去打听一下好些。”
听他说的在理,还是自己心急了些,便唤了玉秋去探看一番。
不过片刻,玉秋就回来禀道:“家主去赴知府大人的宴去了,人还未回。”
一听人还未回,她又急急地问道:“可有说什么时候回?”
“这个……并未有说。”玉秋看她着急,却只能如实回答道。
方书怀见她面有惶急之色,便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如此急的要见父亲。”
“……可是有什么非见不可之事?”
她见他一脸的担心,也不知从何说起。
虽说自从他入赘徐家以来,学着打理徐家的生意往来,虽有些头脑,但做事却还有些书生意气,因此这次运粮北上一些隐晦的事情爹爹应该也没有对他提及过,要不粮食也不会被劫走偷梁换柱,而他却毫无察觉。
这个事也是在之后,爹爹才告诉她的。
每年的盐引都是由商户用粮食来换的,所换的粮食都归为军需,商户运粮扩充军需,才能换得盐引,方可贩卖所制的盐,每年购粮,爹爹都会留出一些方便各商铺可流转的银钱,但这次被劫后,才发现那些流转的银钱竟只剩一纸空账,因此,爹爹只能把脑筋动在了盐引上,才有了之后的徐家之祸。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本就匪夷所思,她不知道自己回到三个月前,像吴妈妈的事一样,会不会也改变了这所有事情的开端,所以她才想着找爹爹应证此事,她才能知道之后她该怎么办!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听他开口道:“……你是不是担心明天,我北上运粮的事?”
他本是试探着询问,却见她似是下定决心般的,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人,还吩咐他们关上了门,然后拉着他进了内室,关上了内室的门。
见她脸色郑重,他也没有多问,等着她开口。
她深吸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夫君,你相信时间回溯吗?”
她抬眼看他脸上并无异色,接着说道:“要是说我其实是从三个月后突然回到了现在,你会相信我吗?”
方书怀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便又平静地说道:“我们是夫妻,妙妙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你说你从三个月后回来,那是不是在这三个月里发生了什么,让你现在如此焦躁,要去见父亲。”
他肯相信她。
心里蓦地一松,她慢慢坐在了软榻上,眼底满是悲切。
“确是发生了很多事,你们北上运粮被劫然后偷梁换柱,爹爹为了弥补,不得不动了盐引,私自进行了分销,却恰好被与我们徐家有过节的窦刺史察觉,便把爹爹下了大狱,安上了叛国的罪名,徐家家产被抄,我们求告无门,你只能上玉京去寻求外祖父的帮助,可是,我等了多日,都不见你传消息回来,只能让徐磊去看看爹爹是否安好,却等来了爹爹死在了狱中的消息,我当时还……”
她摸着自己的腹部,哽咽了下,继续道:“我当时承受不住打击,便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徐家燃起了大火,我想要逃,却见一黑衣蒙面人闯了进来,一剑刺进了我的心口,我还记得那种感觉……”
“别说了!”他猛地打断说到最后已是变成喃喃自语的她,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安慰般地轻抚着她的头。
“都来得及,妙妙,一切都来得及,我会帮你,不会让这些事再发生,也不会再让那些人伤害你!”
她每说一个字,他都心痛难忍。
她当时是多么的绝望,才会在今天醒来时哭的不能自已,才会不停地捶打他,来发泄她心中积蓄已久的愤恨和悲伤。
他紧紧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告诉她,他是她的丈夫,他会与她一起面对即将发生的事。
她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拥抱,渐渐也从那绝望的心境中清醒过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所有的部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要劫粮的事不再发生,那之后的事也不会发生。
她靠在他胸口,缓了缓心绪,开口问道:“夫君,爹爹有跟你提及过运河两岸的情况部署吗?”
方书怀垂眼看着她,见她平静了许多,方抬眼看着不远处明明灭灭的烛火道:“父亲并没有跟我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我要一直跟着宋叔,少言多看。”
爹爹真的没有告诉他他的部署,那怎么会发生劫粮的事?
宋叔是徐家的老人,往年也是宋叔跟着去,不可能不知道爹爹的部署,既然没告诉夫君,那定是告诉了宋叔,宋叔一向谨慎,又怎么会让劫粮的事发生了?
她想不通,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不行,这还是得找爹爹商量才行。”
说完,便想从他腿上下来,却被他桎梏在了怀里,只听他道:“现在也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回来,你今天也是才好一些,还是在屋里休息才是,父亲那里,还是我去,你听话,待在屋里好好休息,嗯!”
想想明日就要出发,他亲自去找爹爹,会了解得更清楚些,也方便他之后行事,于是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你要记得回来告诉我,我才安心!”
他宠溺一笑,将人抱起,向床边走去,将人放在了床上,给她盖上了锦被,说道:“好,你今天也累了,先睡,我去门房那守着,保管等父亲一回来,就跟他商量此事,放心睡吧!”
给她掖了掖被角,便转身出了内室,打开门出去了。
她心里稍定,便也慢慢睡了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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