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千两之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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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是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穿着一身打满了补丁的粗布短褂，脚下蹬了一双同样打着好几个补丁的布鞋，典型的乡下汉子。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吴四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

“刚才犯困，眯了一会儿。”赵二牛随口编了个谎言搪塞，“老四，你怎么过来了？”

一听这话，吴四顿时叹了口气，坐下道：“我是来和你商量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什么算了？”赵二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和东家对抗的那桩事情。”吴四憨厚的脸上满是忧色，“眼瞅着离秋收结束没几天了，再不收割，那稻子就真要烂在地里了。”

一听这话，赵二牛连忙道：“别啊，老四，咱们都说好了，你现在又变卦，这算是咋回事？”

“我也不想，但……”吴四摇头叹息，一脸的发愁，“家里眼瞅着就快没米了，我家那口子整天在唉声叹气，你说咋办？”

“我们俩口子挨饿也就算了，可还有两个孩子，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不起啊。”

赵二牛一听这话，连忙拍着胸脯道：“缺粮食和我说啊，我就算自己挨饿，也不会让嫂子和两个侄子挨饿，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米去。”

“别别别。”吴四连忙按住他。

赵二牛生气地道：“怎么着，和我还要见外呢，咱们可是一起长屁股长大的。”

“不是和你见外，而是……而是……”吴四重重叹了口气，“你又能有多少米粮，解决了这次，那下回呢？每天一睁眼就有四张嘴巴张着要吃饭，你又能有多少余粮余钱？”

多着呢，都在床底下藏着呢！

赵二牛在心里暗暗说的，却不能说出口，毕竟这次事情之前，他家是村里最穷的，以致他一直都没能娶上媳妇。

所以这阵子他虽然拿了颜秉德的好处，发了横财，却也不敢过于暴露，只能一个人偷偷在家喝小酒，最多再进城去寄柳巷松驰松驰。

“那稻子是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辛苦大半年，好不容易才长得这么壮实，你说要是真烂在地里，咱这得难过死。”

“再说了，官府那边的赋税还欠着，入冬的粮食也还没着落，咱这心里头愁啊，这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吴四不知道赵二牛内心那些戏，苦着一张憨厚的脸庞，在那里絮絮说着。

“我知道，你心疼难道我就不心疼吗，但东家刻薄，不似三爷在的时候，处处替我们着想，咱们这次要是妥协了，以后就真的没活路了。

“我知道，但……”吴四不停地叹气，“两成总还是能过日子的，真要是得罪了东家，可就一粒米也没有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东家来说，纵是颗粒无收，也不至于饿肚子，但咱们不行啊，就指望着这些粮食过冬，若是没有，就算不被官府缉拿也会饿死。”

听着吴四在那里絮絮叨叨说着类似的话，赵二牛不耐烦地道：“我说过，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短了嫂子与娃儿们的，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呢；咱们小的时候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连这点信任也没有？”

“不是不是！”吴四连连摆手，唯恐赵二牛误会，“缺粮的不是我一户，几乎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发愁，二牛啊，你就算再有本事，又能顾得了多少家？”

赵二牛被他问得语塞，一时答不上话来。

“其实我今儿个过来，也不是一个人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商量过的，胳膊拧不过大腿，要不然……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