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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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坚：“……”

即便他此时还跪在地上，又已失去了旁人对他的关注罢，也少不得再将自己的脑袋往下垂了一垂——乍瞧着便是一副仿佛很愧疚于自己叫皇帝失望了并使皇帝不得不因此而另选人手完成此事的模样……却也只有他自己才知晓：若是不低这一低头，哪怕他多少也能克制住面上的神情不至有太多的动摇，却也终克制不住眼神的波动的。

还是欣慰的、激动的，还因为意外而充斥着惊喜的目光波动！

什么叫做天道好轮回？这就是了！

想来，连大理寺卿自己都该想不到……他对陈坚的‘攻击’最后会打回他自己身上吧？

——却又似乎早有预兆。

还并非是因为皇帝信了大理寺卿是个一心扑在‘实物’上的人才指了他来审讯贾王氏的‘预兆’，而实是因为皇帝已是不喜他至极，可这种不喜却也不至就到了需要即刻将之丢出去的地步了，故在‘要紧’时候将大理寺卿拧出来做为‘工具’且应付一回，对皇帝而言也能算作是一份不好不坏不上不下的‘恰恰好’了。

尤其恰好在皇帝其实也并不需要大理寺再从贾王氏的口中问出些什么来了——他已经有了自己心仪的答案了，现下里要做的不过是再给它们找一个并非出于陈坚之口的‘来源’而已。

若要将话儿说得再直白些，即皇帝早已决心使用陈坚之前回禀的，贾王氏提出的由林海置换……或该说是陪同王子腾一起送命的主意了，他现下里需要的，也不过是借由大理寺卿这一专业人士的嘴将‘交易’变成铁板钉钉的招供！

仅此而已。

所以皇帝会选择大理寺卿，也所以皇帝会并不在乎于大理寺卿又是否会因为这一‘役’而坏了名声此后仕途越发艰难了：本就不是皇帝的‘心上人’，还得了皇帝的厌恶，又如何能再祈求得皇帝分毫的怜悯和惋惜了？不过是个被皇帝随意拎出来还准备随时丢弃的‘消耗品’罢了。

……

真真是可怜见的。

也真真是叫人……可怜不起来。

不但陈坚这个在被大理寺卿算计后又终是靠着自己的能耐逃过一劫的人悔如何冷笑着看这大理寺卿算人不成反误己的，便是那只因着贾赦的关押地点而和大理寺卿有过‘擦身而过’‘往事’的程铮也很是默然的就看着那大理寺卿出列跪地，却是呐呐半饷都不得言语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贾赦到底是死在大理寺中的，若是大理寺卿参与了贾赦的死，那皇帝此时的举动无疑是在逼迫大理寺卿落入自己亲手制造的困局之中并被自己困杀。若是大理寺卿实是与贾赦之死无关……且不说这可能几不存在，就说那大理寺卿要真是这么个无能的蠢人，也再是在此次的事件中身首异处，都不值得可惜了。

故而，除去大理寺卿的‘盟友’们，所有的人都已经从皇帝的决定中意识到大理寺卿未来的结局了——

并不打算挽救。

毕竟，也哪怕就是大理寺卿的盟友呢，这时候的他们在心中盘算的也不是如何才能使得大理寺卿脱困，而是想着如何能利用皇帝此次对大理寺卿的‘信任’谋求更多……比如继贾赦之后再用同样的手法解决掉贾王氏？

不想却是被林海打断了盘算。

——巧合而已。

就在贾赦身亡且所有人的目光都越发集中在贾王氏的身上并预备着就此将这个嘴上没有把门的女人碎尸万段之际，林海竟是带着程铮点名要的人和消息匆忙赶回来了。

还一刻不停的就由程铮‘自己’隔日就在朝廷中点燃了这一消息。

其效果堪比□□引爆。

——又如何会有人还能将全不受影响的将目光继续滞留在王夫人的身上了？

……

…………

却将话头再调转回林海归京并几乎是漏液不休赶来见程铮的时候吧。

必须要说，程铮在听闻林海求见的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竟然不是欣喜若狂而是一种一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叹息：

太巧了。

恰巧没能赶上拯救贾赦的命。

……若林海能稍微早上那么两日，那程铮也不至仅为拖延时日而亲出面将陈坚推进大理寺的门并因此给了人必须对贾赦动手的‘理由’。

而，若是林海的脚步呢个再稍微迟上那么一两日，那王夫人怕也是保不住自己的一条命的——且定然会在身亡之前留下林海有参与进贾家命案的‘遗言’。

……故，从某方面而言，林海救的其实也并非贾王氏一人，而更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