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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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已经用废了，而都察院和大理寺虽然还没用，但也想必不会好到哪里去，

因此如果不找宗人府？他又能去找谁？

……

皇帝不是一个不能坚持的人，可以说为了这事儿，他甚至于都已经表现出超人的执着和固执来，可问题是这有的事儿，并非是皇帝的一番主观臆断就能达成的。

便说眼下皇帝已是做了多少描补，填进去多少人了？

可也无论他怎么做怎么填，他使出去的所有手段，竟是悉数失败，不是被人拦下了就是被人阻绝回来了经历了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失败、重复失败，即便皇帝的手段多得和八爪鱼似的，心智坚强的和顽石似的那也受不了啊！

他究竟还要如何做？他也究竟还需要付出多少的代价……才可能？

随着这些零零碎碎却又涓滴成河的思想碎片在脑海渐渐的收拢和集中，皇帝的面色竟是再一次克制不住的变了，还变了又变、变了再变。从青变到黑，从黑再到白，而在一轮又一轮的交替之后，皇帝的面色最后却是定格在一种接近于惊恐的灰败之上：

有也或许是直到现在，皇帝才不得不承认一件他绝对不愿意承认的事儿，那就是他在遽然中发现，或许在不经意间，他竟是给自己挖掘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无论他往里面填多少，也无论他往里面填什么……终究都没有将其填满的那一天。

是，皇帝的确知道自己或许开启的确实是一道通向深渊的大门的，但在今天，在此刻之前，皇帝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不认为，这道他为程铮，为程钰准备的陷阱，或许会先将他自己吞噬……

所以，它其实是在等待着什么？它有最终填满的可能吗？它又需要什么来填满？

这个深渊是在静静的等待着他将自己也填下去吗？

……

…………

皇帝不敢这么想，可皇帝却又克制不住的去这么想。

他或许确实是一个坚持的人，但是再坚持他也终究是一个人，因此越来越多而且几乎是源源不断的失败毫无疑问的如同一块又一块的巨石一般的压在了皇帝的心中，只将皇帝那原本如同野草般滋生的信心悉数埋没。

而在这份重压之下，那些久已潜伏在皇帝心底的质疑、困惑和恐惧开始生长，开始从内心的深处探出头来，只如一张大网一样的将皇帝的整颗心都网络了进去

再无一丝的庆幸。

……于是，皇帝再一次的将目光投注在了程铮的身上。

程铮应该已经很习惯皇帝的注视了，可这一次的注视却依旧叫他觉得毛骨悚然。

无他，只因为皇帝这一次的眼神太平静了，若说在这份平静之下还有些什么的话，那大抵只有些许的探究。

程铮：“……”

说实话，他不怕皇帝斥责他，他甚至于不怕皇帝打骂他，可皇帝这罕见的平静中带着探究的视线却是叫他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向外冒着寒气。

那是一种仿佛被人用一把阴寒刺骨的针，一针又一针的钉进自己的脑髓，再顺着脊柱一路延续下来的恐惧感，也是一种比被毒蛇盯上还更叫人觉得阴寒入骨的恐惧感。

皇帝在算计程铮。

而程铮虽然并不害怕被皇帝算计，却害怕皇帝这样只需看着就知道是有理智有谋略的计算：毕竟皇帝已经站在了他难以企及的高度了，如果不能依靠智商来平衡他们之间的高度差，那程铮还能怎么玩？

所以程铮唯一能做的、也是之前所做的一切，莫不是在踩着皇帝的怒火的边缘一次又一次的往火坑里浇油。

而现在，皇帝给他的感觉却是一种冷静到阴寒的恐惧？

对上这样的皇帝，程铮怕不得是只能玩命哦！

而就在程铮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的而不知所措时候，他所不知道的是，看着他而且是在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视线看着他的皇帝其实和他抱有的是一样的茫然。

那是一种对前路的茫然。

也是一种否定了曾经的自己的茫然。

而这种茫然，庄简亲王却似乎看到了。

因为就在这父子俩两相相望又两相无言的时候，庄简亲王又是微微的一声叹息：“陛下，您想好怎么办了吗？”

若说庄简亲王之前的话语是一种带着讥讽的质问，那么眼下的这一声却更像是一种带着无奈的叹息了。

……也是一种叫皇帝觉得难以置信的叹息。

毕竟叹息，无非是无奈的，无非是忍让的，也无非是不再苦苦相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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