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檄文昭天下，义士讨袁家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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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闻言，心中冷汗狂流。

自己曾经的小老弟赵什么脾气性格，袁绍又焉能不知？

先前赵身份低微，袁绍尚可对其人不屑一顾…

但如今赵不但是位略高于九卿的四方将军、奉主上以从民望的卫将军亲叔父；

且其人已与弘农杨氏、又将与陈留蔡氏结亲，其人身份地位，俨然已与袁绍差相仿佛。

于是其人赔着笑道：“子龙何出此言？绍别无他意，实乃而今天子屡次失德，绍欲为卫将军打抱不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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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冷笑连连。

“敢问袁公，天子何处失德？又失何德？是否非废不可？”

赵平日虽不喜多言，但其人一旦多言起来，辞锋竟与其人的枪法一般犀利难当。

袁绍因而显得有些理屈词穷。

其实严格说起来，刘协虽确实失德，但最多也不过是对待赵旻太过刻薄，欺赵旻太甚而已。

归根结底，刘协只是个政令连百子坊都难出的傀儡皇帝。

如此说来，其人发发牢骚、针对针对专权的赵旻…

似乎也不能算太过分。

虽然如今汉家天下早已名存实亡，但只要刘协还是皇帝，其人便有权申饬、甚至是谩骂自己名义上的臣属。

综上，赵的质问毫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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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讪讪然作揖道：“子龙且息怒，前者曹孟德残暴不仁，是何人救天子于水火？其后虎卫叛变欲弑君，又是何人救天子于存亡？

然则，对如此功臣，天子非但无赏，反而欲屡次加害，对此，绍颇感不平也，故而绍方起废天子、另立有德之人为君之念也。

诚然，今天子尚无昔年太甲、昌邑王之重罪，然卫将军亦确怀伊尹、霍光之公心义志焉。”

赵文化水平不低，所以其人已听出来，袁绍所隐含的骂自己一家的意思。

当然了，以哥识大体、为公义的性格，其人当然不会与袁绍对骂。

其人在心中组织一番语言后，再次开口。

“袁公谬矣！妄兴废立，乃权臣所为，而非忠直之臣所应为也！外戚霍光虽有立明君前汉宣皇帝之义举，然终无法遮掩其人废君之逆行也！

之常山赵氏，自前汉先祖南越王，至今凡十二世，赵氏虽非世出两千石之郡望，亦为常山之世出孝廉、忠良之大族焉。

叔侄二人，既受汉恩，又任汉职，安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乎？

反观袁公，不但有诗书传家，且为五世三公之名门，袁公以为，公所言所行，是否有愧于袁氏名门？”

哥语速虽缓，语气亦淡然，但句句直指袁绍之心，可谓诛心之言。

哥就差指着袁绍鼻子说一句：你袁家连续出了五代国家级领导人，怎么到你这代，你就想大逆不道？

你们袁家还不如我们常山小门小户的赵家呢！

袁绍脸色虽然大变，但也不好破口大骂…

其人毕竟做了亏心事。

袁绍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压下心头怒火，以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道。

“子龙，向者绍疑天子血脉，故欲立伯安公为帝；而今绍复又斥责天子失德，故欲立刘氏宗亲优秀子弟为帝，此何谈大逆不道？绍可曾有丝毫僭越之举？”

袁绍的意思是：你赵指责老子心怀不轨，你有证据吗？你若再敢侮辱老子，须当心老子告你诽谤！

赵已经狠狠斥责、警告了袁绍一番，是以其人见好就收。

哥从容不迫地作揖道：“但愿袁公可迷途知返，勿要如昔日国贼董仲颖一般遗臭万年！袁公好自为之，告辞！”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哥当真有昔年壮士遗风！

袁绍虽被哥气得脸色铁青，但其人养气功夫颇为了得。

其人挥挥袍袖，冷冷咬出两个字：“不送！”

赵大步流星离去后，袁绍忍无可忍，将身前几上的文房四宝，狠狠掷于地上。

“赵子龙！你欺人太甚！”

张郃匆匆进入营帐，对震怒不已的袁绍深深一揖。

“明公请息怒。此事不成，某等从长计议便是。”

袁绍恨得咬牙切齿。

“儁乂！某欲兴兵十万，与赵从文决战！”

张郃头皮险些炸开。

“明公，万万不可！赵从文新近大胜匈奴左贤王，士气正旺，而某等新卒训练尚不足，焉是赵从文之敌手乎？

何况，明公，某等新粮尚需至七月方可丰收，而今又正值春耕时节，万不可于此时兴兵也。”

河北可不是一年两熟，而是两年三熟，所以在二月初，正是粟春耕之时。

袁绍胸膛剧烈起伏，片刻后其人重重一哼。

“某暂且饶过赵从文！儁乂，待春耕完毕，速速为某征兵练兵！”

张郃心知肚明，自家主公这是在气头上说气话，其人遂忙不迭答应下来。

“明公放心，某必尽速安排，此番必教赵从文付出代价。”

袁绍“嗯”了一声后，满意颔首。

“某但为河北士民考虑耳，却非怕赵阿旻。赵阿旻既如此不知好歹，便休怪某不念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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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故，荀彧竟有些头晕目眩。

其人取出一份匆匆一览，旋即微微摇头。

“此檄文华而不实也。”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荀彧一眼便看出，这篇檄文的缺点在哪。

但其人也如赵旻一般，只是摇头后，便不再理会檄文内容。

其人抚须苦笑：“卫将军欲将袁本初之逆举昭告天下乎？此计虽毒，却不失为妙计也。

如此一来，袁本初不但大失人心，且其人即便欲出兵伐许都，亦将师出无名矣。”

言罢，其人挥挥袍袖。

“速去办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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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掾属躬身应是后，便欲将此檄文下发。

其人正要离去，便听荀彧又道。

“且慢！卫将军近日可曾有新作问世？”

那掾属转过身，眼眸一转。

“回令君，某自印刷工坊返还时，确似有人边行边读，似是…似是…”

其人蹙眉苦思片刻后，突然想了起来。

“对！开篇为：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况秦吴兮绝国，复燕赵兮千里…”

荀彧霍然起身，“腾”地一下蹿到自己掾属面前，眸中精光湛然。

“此分明为赋也！此赋现在何处？”

那掾属被荀彧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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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君，此赋现亦在印刷工坊，然某不知此为何人所作也。”

荀彧捋须失笑：“还有何人？定是卫将军无疑也！你速去下发檄文，某亲自去一趟印刷工坊！”ъine

荀彧如百爪挠心一般，策马疾驰至印刷工坊。

无怪荀彧如此心急，因为自赵旻搬运韩文公的《原道》至今，其人除高歌一首“咬定青山不放松”之后，便再无传世之作问世。

不仅如此，赵旻反而不务正业地大搞百工、商贾之事…

尽管赵旻研发的这些对文教、民生裨益极大，且对重开河西走廊而言极为重要，但荀彧还是认为，赵旻有些舍本逐末。

在荀彧看来，赵旻就应该安安心心治学，多作一些文以载道之传世文章唤醒世人，这才是正途。

荀彧进入工坊后，嗅到那浓浓的墨香、淡淡竹纸香，心中涌起难以言述的满足。

随后，其人便在校勘案头，看到了那两篇赋。

作者题外话：在袁绍这一代之前，包括司空袁逢、三公之上的太傅袁隗在内，确实是四世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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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之于东汉，确实是国家级领导人。

袁绍虽非三公，但其人是位在三公之上的大将军！

所以，弘农杨氏、汝南袁氏都是五世三公。

但这两家之所以为名门，最重要一点是他们都有家传经学、存在知识垄断。

在门阀形成之前的汉末，只有物质、精神两文明，这才算名门。

如曹嵩那等土财主，李乾、糜竺那等狗大户，连郡望都算不上！

当然了，人家那才叫寒门，似某这等贫民，在汉末魏晋连“寒门”都没资格叫。

赵说的两千石，实则是太守、国相的代称。

在汉末，这是仅次于三公九卿的省部级高官。

世出两千石，那是妥妥的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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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起来，富得流油的常山赵氏，其实也是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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