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所谓女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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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解轩已经失去了那个能够令对方放下戒备的身份，遇到这位老爷子就只能装作不识。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扭腰侧过了身子，准备沿着竹椅与单元门之间的缝隙，离开这条声响嘈杂的阴暗的楼道。

不过这位老爷子的耳力却是极强，哪怕手中那台半导体收音机一直都往外播放着敲锣打鼓的吵闹噪音，他依然敏锐的捕捉到了解轩那越来越近的轻盈脚步声。当解轩试图从他的身边走过时，他一瞬间就坐直了身体，猛然睁开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眸，扭过头去死死的盯住了站在他身旁的解轩，瘦的皮包骨的左手更是直接将攥在手心里的拐杖给横了起来，有意无意的封住了解轩前进的路线。

“老先生，晒太阳呢？”解轩并不打算和他发生什么冲突，所以尽管从对方投来的目光中读出了厌恶和警惕，她依旧用彬彬有礼的态度主动向对方问了一声好，并且热情洋溢的做出自我介绍道：“我是本楼五层的新住户，刚搬进来不久，今后我们就要做邻居了，希望您能多多照顾……”

睁大眼睛用扫视的目光把解轩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之后，这位老爷子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一边慢悠悠的躺回了竹椅的靠背上，一边将横在手上的拐杖放回原位，继续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听着样板戏，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到一样。

“老爷子，当初我过来租房子的时候，房东还专门和我介绍过您呢。”见这位老爷子又用出了那副世外高人的“高冷”态度来应付自己，解轩心里忽然被激起一丝捉弄的心思，她三蹦两跳的就走到老爷子的身边站好，轻轻俯下身子故作殷勤的继续说道：“他说，您和他们家是好几十年的老邻居，现在您年龄大了，一天到晚啥也不干，就喜欢坐在单元楼门口听戏，而且一坐就是一整天，一年四季风雨无阻寒暑不避。”

“所以房东特意提醒我，要我千万不要在白天的时候往家里搬进搬出大件的物品和家具。他说您只要一在单元楼门口坐下，那屁股就和生了根一样，不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哪怕用八匹骏马也拉不起来……”

“哼……”老爷子仍然没有说话，甚至他还把脑袋往右边偏了一些，似乎是想躲开解轩的言语轰炸。

“看来房东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您果然是一位不善言辞、沉稳内敛的忠厚长者。试想一下，谁能在年近九旬的时候，还想着发挥余热为本楼的治安做贡献，每天都兢兢业业的守护着整个单元楼中家家户户的平安，用自己孱弱的身体拦住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社会渣滓。此时此刻，请允许我向您这位无声的哨兵表示最崇高的敬意！”解轩继续乘胜追击道：“以后，但凡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可以托人言语一声，如果您没法说话或者不愿意说话，那么也可以给直接我写个字条、发个短信，甚至当面用手脚比划示意都行，我以前在聋哑学校当过一年多的护工，能看得懂手语和唇语，还在朋友的兽医站里做过一阵子的饲养员，能够通过动物们的眼神和肢体动作来分辨出它们体内的病灶所在，所以我自认为完全能够和您进行各种类型的无声交流……”

“咳……”这位老爷子明显是被呛到了，他如何听不出解轩是在对他进行全方位的讽刺？不过他如今已至耄耋之年，不知道和多少个比眼前这丫头片子强得多的人谈笑风生过，脸皮厚的可以直接拿去研究新一代的坦克装甲，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么个丫头片子一时的口舌之快。

于是在使劲的咳出了一声之后，他最终也没有出言进行回应和反驳，只是将手中半导体的音量拨轮又往上推了推，使整个门洞里都回荡着“咚咚锵锵”的噪音。

见老爷子始终不接招，解轩也怕再继续发嘴炮万一把他气出个好歹来，只能放弃了这种无趣的捉弄，低头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3的防霾口罩给自己戴好，施施然转身而去，走出区一路向北，十几分钟后就走到了距离区不远的那家大型的百货商场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