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催命地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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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外的雨终于停了，泥地上蒸腾起潮湿的热气。

林满蹲在门槛上，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三亩田的规划图。

按照现代间作套种的方法，一亩地可以同时种两到三种作物，这样秋收时产量翻倍并非不可能。

"姐，喝水。"鱼跛着脚端来一个豁口的陶碗，里面的水浑浊得能看见沉淀的泥沙。

林满接过碗，喉咙动了动，却没喝下去。她抬头看向弟弟："鱼，咱们家就剩这一个碗了？"

鱼低下头，右脚无意识地在地上画圈："上次周大虎来要债，摔了两个"

林满胸口一窒。

那个放高利贷的王员外养的打手周大虎，每月初一十五必来催债，手段一次比一次狠辣。

"不怕，"她放下碗，揉了揉弟弟枯黄的头发，"等姐姐种好了地，咱们买一摞新碗，摔着玩。"

苗从屋里跑出来，辫子一翘一翘的："姐，我也要摔碗玩！"

林满笑着捏了捏妹妹缺了门牙的脸，心里却沉甸甸的。

族长给的机会看似宽厚，实则凶险。

若失败了，不仅失去田地，还要赔偿所谓的"损失"——那根本是无底洞。

"满姐！"

村东头的张二狗气喘吁吁跑来，

"快、快躲躲！周大虎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林满浑身一僵。

今天才初五，离往常收债的日子还有十天，怎么突然——

"说是王员外发了话，要提前收债"

张二狗压低声音，"听说要把苗抓去抵利息"

苗"哇"地哭出来，手死死抓住林满的衣角。

鱼一把将妹妹护在身后，瘦的身子绷得紧紧的，像只炸毛的兽。

林满迅速把弟妹推进屋：

"鱼，带妹妹从后窗出去，找张婆婆躲着。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刚关上门，远处就传来粗嘎的吆喝声。

五个彪形大汉晃着膀子走来，为首的周大虎满脸横肉，左眼上一道疤，腰间别着根包铁皮的短棍。

"林家丫头！"周大虎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篱笆，"该还钱了！"

林满站在门前，指甲掐进掌心："周大哥，债期还没到"

"少废话！"周大虎啐了一口，

"王员外说了，现在到处闹饥荒，银子一天一个价。

你家那点本钱利钱，今天必须结清！"

他身后几个混混嬉笑着附和：

"没钱就拿人抵呗！""这丫头片子虽然瘦，养两年也能卖个好价钱"

林满胃里一阵绞痛。

她强自镇定："周大哥，再宽限几日。我爹的债，我一定还。"

周大虎狞笑着上前："你拿什么还？"

他突然伸手捏住林满下巴，"要不，你跟虎哥我睡几晚，我给你说说情？"

恶臭的酒气喷在脸上，林满猛地挣开，抄起门边的火钳就戳向周大虎的脚背！

"啊！"周大虎惨叫一声，抱着脚跳开，"贱人！敢伤你虎爷！"

他抡起短棍砸向林满。

林满侧身躲过，棍子砸在门框上，震落一片茅草。

周大虎暴怒，一脚踹向屋内唯一的矮桌——

"哗啦！"

那个豁口的陶罐摔得粉碎。

"三天！"周大虎指着林满鼻子，"再不还钱，老子就把你妹妹卖到窑子里去！"

他转身时又故意踩在陶罐碎片上，碾得咯吱作响。

混混们扬长而去，留下满屋狼藉。

林满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她蹲下身，一片片捡起陶罐碎片，手指被割出血也浑然不觉。

"姐"鱼从后窗爬进来，看到满地碎片，眼圈一下子红了。

他默默蹲下帮忙捡，声道："我能粘好的去年张爷爷教过我补陶器"

苗抽抽搭搭地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包：

"姐，这是我攒的给你买新碗"

里面是几颗漂亮的鹅卵石和一段褪色的红头绳。

林满一把搂住弟妹，眼泪砸在苗稀疏的头发上。

三天，五十两，这简直是要逼死他们！

"林姑娘。"

清润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萧云霆一袭灰布长衫立在晨光中，手里提着个竹篮。

他看到屋内情形，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林满慌忙擦掉眼泪，把弟妹护在身后："先生有事？"

萧云霆将竹篮放在唯一完好的凳子上：

"听说周大虎来闹事，带了些伤药和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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