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如果你不能等，我不能耽误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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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刚才所有的种种都不能置丛飞于死地的话，那陈斯淳的这句话绝对是压死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

苏柔空洞无神的眼睛望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落在了陆韩的眼里。

垂下眸，收回视线，苏柔彻彻底底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住心如死灰。

“暖，暖……”就在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时，苏柔突然恐慌地叫了起来。

她的脚下那块洁白透亮的地砖上，缓缓淌出一股红色的液体。

苏暖从来没有见过流产，上次苏柔流产她没有亲眼看到，看到那弯弯曲曲的一行鲜红的血液，苏暖睁大了双眼，手脚却像被钉在原地上，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她最熟悉不过，所以她完全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两腿颤巍巍地打开着，苏柔掩面哭了出来。

“柔姐，柔姐，你怎么样？这个要怎么办？怎么办？”向阳冲到苏柔的身边，扶住人，但也是手足无措。

“赶紧送医院去啊。”旁边有人着急提醒道。

“造孽啊，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一个年迈的老人叹息一声。

“就是啊，遇上这种男人也是倒霉了。”

……

“陆韩！快！”向阳当机立断，决定送医院，“暖，走！”

苏柔被向阳打横抱起的时候，陆韩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地上的血迹像刀刺一般刻在他的心上。

“柔，柔！”三人带着苏柔匆忙往商场大门走去时，身后爆出丛飞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声。

“丛飞，丛飞……”陈斯淳死死抱住了丛飞，“你别走，别走。”

“放开我，放开我……”丛飞躺在地上，挣扎着，像一条狗。

“暖，你姐呢？”

“妈……”苏暖从休息椅上站了起来，还没干透的脸上又流下泪来，“姐在里面。”

谢雨君转头就进了病房。

“别哭了。”

向阳和陆韩将人送到医院后，没有离开，一人呆一个角落。

“向阳……”想起苏柔今天的遭遇，苏暖悲从中来。

“别哭了，听话。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哭也没用。好好照顾你姐姐去吧。”苏暖的眼睛红肿不堪，眼周早已被擦得通红一片，向阳用无名指替她划走眼泪。

一直沉默着的陆韩终于开腔说道，“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苏暖这才想起刚才一直帮忙的陆韩，“陆韩，谢谢你。”

陆韩没接受，摆了摆手就走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开始擦黑。天边的云层一层一层地滚着黑，压得很低，太阳被裹在最底下，回光返照般残留着最后一丝光亮。

“现在回去吗？”

陆韩回身，“嗯。”

“走吧。”向阳难得和陆韩勾肩搭背，而陆韩也很难得没有拒绝。

丛飞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了。下午发生的事，苏柔已经一五一十跟谢雨君说全实了，包括想离婚的念头。

谢雨君坐在床头，摩梭着苏柔消瘦的手，一对像老鹰一样的眼直瞪瞪地看着病床上白色的被子，老僧入定一般一言不发。

“妈，我错了，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一定和那个女的断了。”

谢雨君一头黑白参半的头发凌乱不堪，凌厉的眼神看着丛飞，声音像一段干枯的断枝，“事情发生这么长时间了你才过来？过来了，不问问你老婆，不问问你的孩子，你先为自己求起情来？”

丛飞被问得哑口无言，掉头去看苏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鼻尖滴下，“柔，柔，你打我吧，骂我吧。”

丛飞跪在床头，脸蒙在被面里。病房里只有低低的呜咽声，还有输液管里一滴又一滴往下坠的药液，再没有一丝一毫人气。

苏柔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全身上下只有出气和吸气这两个动作。

渐渐地呜咽声也低了下去，只有偶尔的抽泣声。

“你回去吧。”谢雨君开口说话，声音像掺了一把沙子一样哑。

丛飞愣神，然后急忙摇头，“不，妈，我要留在这里照顾柔。”

谢雨君接着说道，“明天还要上学，你先回去吧。”

苏暖这才发现她妈这是在跟她说话，不由自主地看向同意会错意的丛飞，石雕一样一动不动，面如土色。

“我也想在这里陪着姐姐……”

“走！”

谢雨君的声音拉得很长，像一把尖锐的铁器划过她的耳膜，苏暖没敢再坚持，“那我再等一会儿回去。”

苏暖走出住院部时，手机在她口袋里震动了三次。三个未接电话，两个是向阳不同时间打过来的，还有一个是陆韩刚刚打来的电话。

她先回了陆韩的电话。

“你姐现在怎么样了？”

苏暖没有心思想更多的事，比如陆韩这个前同桌怎么会这么关心她的姐姐，回想起被医生告知孩子彻底流掉时她那张毫无生机的惨白的脸，苏暖又是悲不自胜。

“孩子没保住，大人没事。”

电话里暂停了几秒钟才响起陆韩的声音，“人没事就好，没事了，我先挂了。”

忙音响了一会儿，手机自动给切断的通话。

看着路上人去人来，车来车往，苏暖终于哭出了声音，在苏柔面前不敢哭的眼泪，现在一次性全部宣泄了出来。

如果不是她怂恿苏柔来捉奸，再过一段时间，等孩子成型了，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也许丛飞看在孩子的份上，自己就收了心。也许苏柔看着孩子的份上，也会给丛飞一条生路。

可是现在，一个家，一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就这样支离破碎了。

都是因为她，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向阳打来电话，被接起时，听到的就是苏暖的嚎啕大哭。

“暖，你现在在哪里？”

苏暖只顾着哭，像要把心底所有的悲伤全都吐出来一样地哭。

“你还在医院？在那里等我，就在那里，听到了吗？”

蹲在医院大门口的正中央，苏暖哭得不能自已，但进进出出的人，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询问一声。

这个地方，就是一座人间炼狱，煎熬着活人的生老病死。在这里哭的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一个无法治愈的病就可以摧毁一个家庭。

在这里，悲伤根本不值钱，因为眼泪换不来你想要的东西。

向阳匆匆赶到的时候，苏暖依旧蜷缩着不停地抽噎。

“暖，暖。”

苏暖抬起头，泪眼婆娑中，看到熟悉的脸。

“向阳……”苏暖攀着向阳的肩颈，“都是我害了我姐姐，都是我……”

向阳抱着她，脖子仰得很高，喉结酸涩得狠狠滑动几下。

“好了，别哭了，起来，听话。”向阳将人抱了起来，苏暖颤着腿，努力地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几乎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向阳的身上，苏暖依然觉得艰难。可是她不能停，一停下来，就会想起苏柔身下流出的血。一停下来，就会想起苏柔的人生已经被她撕成一张又一张的碎片。

“向阳，你回去吧，我没事了。”苏暖的眼睛已经肿得只留下一条缝隙，眼周的皮肤都是被暴力揉擦过的痕迹，声音也是残破不堪。

向阳稍微打量了一下房间，然后从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

“先喝点水。”

因为抽噎，苏暖连只玻璃杯都快要端不住，胡乱就着向阳的手一口气喝了一杯水。

“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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