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家的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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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建安七年正月，曹操因讨伐河北自谯县移兵到陈留县西北的浚仪县（开封）。

为解决粮秣军资运输问题，同时征发徭役开挖沟渠，欲重新引浪荡渠水注入干涸的睢水河道，以连通汴渠、淮水，增强运力。

开挖的这段河渠位于陈留县西北，将恢复睢水运输、灌溉之能，故称之为睢阳渠。

二月末，睢阳渠一处开挖工地。

小吏以袖遮住口鼻另一手举着火把在前引路，站在一处土堆顶上开始督促：“就这，都快些！”

土堆另一侧隐约有七八具赤条条血淋淋死尸，两三具尸体已被土堆埋没了部分肢体。

朝廷要屯田，蒙泽实在是太小，无处躲藏的渔民、隐户、逃籍流民、盗匪们以及附近民众被强制迁徙集中安置。

两名士兵抬一具羸弱尸躯到坡上，火把光芒照映下熟练脱下尸体御寒衣裤，反正也是用不上了，就连对方束发的泛白裹头方巾都一把捋走，随即光溜溜的死尸被抛入土堆下。

记忆如潮水，又像辣椒酱，你不去尝也知道这是个什么味道。

只能细心思索记忆，无数记忆里信息提炼后，自然明白这里是睢水干涸的上游、陈留县远郊。

而他小心翼翼下到陷阱坑边缘，拔出三根品相相对较好的削尖竹刺，两根竹刺被阴尸抓在手里，再留一根自用。

没有抚恤，这两年该多少税租还是多少税租。

片刻适应了马嘶声，狐狸靠近羸弱的少年身躯闻了闻，又去了旁边一个相对壮实些的尸体边上，正要撕咬对方肚皮却猛地向后跃起，一跳落地后转身就朝远处奔窜。

小吏也是见怪不怪，没人喜欢干这种抛尸的工作，拿点好处也是应该。

也只有灰飞烟灭处于高处时，才能不受柴米油盐的拖累，相对客观的总结这一生。

当第三具被抛下去后，小吏右手拢了拢领口，快步走到了返回队伍前排。

另一股记忆思维主导下，立刻就明白朝廷这是要做什么，要用最少的人力完成征税和管制。

仿佛本能记忆一样，不由感慨：“法力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都是没衣服、没吃的窘迫环境，既要躲避巡哨军士，还要躲避夜里可能出现的猛兽、盗匪以及陷阱。

集中安置成为民屯一份子后，又莫名其妙成了军屯，兄长代替父亲被抽走服役死在了官渡战场。

回家是一种本能的记忆，更快另一个快速回家信息被提炼出来。

宁肯死在外面，也不愿在家承受耕种、养家之苦，所以这具身体的自己服役出工。

“黑熊黑熊，想了半天，不过前后两世各取一字……倒也合适。”

前一段记忆，只要不再返回蒙县，那过去的身份毫无意义；至于后一段记忆，更是与现在毫无意义。

探手一招，这死尸缓慢消解，一张卡飘浮在面前。

双手撑地爬起来，再看周围死尸当即迈步要远离，只是左大腿外侧淤肿疼痛让他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

鸦群绕空盘旋侦查可能存在的危险，一只狐狸脚步轻盈走位灵活以进三退二的方式渐渐靠近。

每有马嘶声传来时，狐狸都会停下竖起耳朵警戒观望、聆听。

监工的三彩漆皮履，还真是又冷又硬。

抬手摸着略有疼痛的胸口，挣扎起身又摸了摸青红肿胀的大腿外侧，模糊记忆涌现，这是监工确认死活时踹的三四脚。

显然这是一名病死的历战老兵尸体，但依旧被同僚们扒光了衣物，赤条条丢在此处等待掩埋。

殿后的一个士兵怀里抱着一团破旧污秽的衣物边走边回头，不多时就随着队伍返回营地。

黑熊靠近探头一看，这陷阱坑三尺见方，下面扎着尖竹。

阳性、阴性两个字涌入眼眶，意识本能的感受到不舒服。

阴尸一动不动，就听眼前人自言自语说：“这里是梁国睢阳，原身在北边蒙县，姓梁、姓蒙都行……要不就叫苏服，之前活着太累了，换个活法，叫舒服也行，可听着又像束缚。”

辜负了至亲爱人的期盼，在淤泥沼泽里挣扎企图获取自在。

何况就算躲过一天，明天也只能夜里赶路，跟现在情况一样。

下意识看了看对方两腿之间，已经有些没感觉了……

想到这里就背着营地方向继续赶路，只要赶到汳水就能快速远离曹军主力大营。

随即抬手虚招回收卡片，再次丢卡召唤出来，命令在前探路。

在经历一场春季的小感冒后，被丢出营地，扒的赤条条。

心有所想，一张阴性法力卡被他拿起当即就在右手食指化作圆润黑珍珠一样的液态状法力，表面有五色十光的毫光流转，本质又是黑的，典型五彩斑斓的黑。

“随从卡，阴尸仆从，反应迟钝，可强化，可组合。”

只要跑到汳水流域，制作芦苇筏子或者木舟，昼伏夜出，自可顺流漂回蒙泽，泽中还有四五年前藏匿的渔船和其他财富。

现在就好像出了个很远很远的门，自己的身份就由自己说了算。

只是脚下周围的尸体有些吓人，想也不想转身就朝远处一瘸一拐走去。

将卡片抓在手里，又看了看土坡，或许现在爬过去返回营地，引发短暂惊慌后还能为朝廷效力，继续开挖运河搬运土石为曹公大业贡献绵薄之力。

这是原身父亲平日讲述的山川地理知识，也是分别时再三嘱咐的事情。

认真回想几个呼吸，随即是各种不好的记忆持续涌现。

莓果送到嘴里，入口就化甚至来不及吞咽，浆果清甜滋味弥漫释放。

阴尸转身，步履迟缓向着曲折小路行走，黑熊则跟在后面。

自家是逃难流民，对屯田充满抵触，更别说其他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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