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 重返“今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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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预想过，到这一刻，会是我站在你们的对面呢？”

利亚妥弥亚的气势开始变化。

它基本都是以一只优雅神秘，内敛不张扬的青色的猫示人。光是看着它的样子，感受着它那琥珀双眼的韵味，绝不会想到，它会是什么站在无限之巅的怪物。

而现在，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它看上去依旧娇小，但眼中所倾泻的光芒，好似能吞没整个裂隙地的杂色天空，一层接着一层的嚣张气焰，刹那之间包裹住整个裂隙地。在它背后，不断升起庞大的虚影。那些虚影各式各样，千般变化，有怪兽状的，有人形的，有星球状的，有不可名状的。虚影不断汇聚，如同天神一般，向整个裂隙地倾轧。

娜塔莎感受到一种几乎不可阻挡的意志。那份意志，似乎要将裂隙地之中的一切都全部清楚，就好像是要把程序进行格式化，要让裂隙地这块储存着大量“反无限”内容的世界全都抹除消灭。

利亚妥弥亚的语气也变得像是天神。这一刻，它好似变成了无限的主宰。它面朝娜塔莎，

“旧日的海妖格伊诺丝，你当然可以拦住我。可是，这场盛大的覆盖仪式，你该怎么办呢？”

旧日深海之妖，格伊诺丝。这是娜塔莎在成就神灵时，旧日世界所赋予她的尊号，就像利亚妥弥亚是旧日祖神一样。

娜塔莎明白，利亚妥弥亚如此称呼她，是完全抛开她们之间的任何一丁点关联，全然以各自的立场出发。

整個裂隙地都被所谓的覆盖仪式包裹住了。

这时候，娜塔莎才发现，原来裂隙地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美好。事实上，他们在为《无限》准备降临仪式的时候，利亚妥弥亚也根本没有闲着，在准备覆盖仪式。

经由茹莲娜女士的解释，娜塔莎当然知道何为覆盖仪式。

全称是无限意志覆盖仪式。

就像黎木被无限意志覆盖掉，从“今日”跌落到“昨日”一样。如果裂隙地被覆盖，那么裂隙地将成为“旧日世界”的一部分，随之一起崩塌，彻底消亡于“今日”。存在于裂隙地上的一切，都无法幸免，除非你在这之前逃出裂隙地。

娜塔莎迅速思考着。

按照现在《无限》的能力，可以在那之前，将全体公民，都经由无限之路，送出裂隙地。

但这样做有意义吗？

裂隙地之所以是裂隙地，是因为它从诞生起，就承载着一份特殊的使命，这跟其中居住着那些生命毫无关系。裂隙地的生命从来不是裂隙地的主体和关键，他们只是幸运地发现了这里，然后居住于此。

娜塔莎完全不在乎裂隙地的生命会不会被覆盖掉。那些生命在她眼里，跟草芥并无区别。她只在意裂隙地本身……黎木的计划，是以裂隙地为基石的，如果基石被覆盖了，那么之前所努力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

也如利亚妥弥亚所说，以娜塔莎那能够通过试炼之路的实力，可以直面这个旧日祖神，甚至可以挡住它，让它无法再去干扰理想高塔的运作，但也仅限于此了。她无法一边直面旧日祖神，还一边分心分力去阻止覆盖仪式。

何况，覆盖仪式已经开始了，还能阻止吗？

连黎木都被覆盖了，连茹莲娜女士都无法阻止，其他人还做得到吗？

娜塔莎陷入了短暂的迷茫。哪怕是短暂的，可迷茫就是迷茫，在这无限之巅的对抗之中，稍有不慎就是不可挽回。利亚妥弥亚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迷茫，没有丝毫迟钝，立马向她施加意志覆盖，试图直截了当地送她去“旧日”，彻底结束他们的挣扎抵抗。

但令利亚妥弥亚意外的是，娜塔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意志覆盖将要吞没她时，忽然就消失了。

娜塔莎随即回过神来。四周的空间即刻变得十分潮濡，信息、能量与物质，这三样基本法则三原素涌动成诡异的海浪，将利亚妥弥亚的身体进行无限分割和撕裂。它整个身体不知被粉碎成了多少快，弥散在疯狂的海浪之中，伴随着动听但可怖的海妖之歌。

不过，利亚妥弥亚并非就此被杀死。它被撕碎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哪怕是一块肉屑，一滴血，一根毛发，都依旧富有生机，激荡着空前绝后的活力。一根玄青色的毛发随着海浪飘来，发出声音，

“虽然你无法杀死我，可我承认，我还是低估了伱的实力。你强大到不可思议，可你几乎没有出过手，以至于我觉得失去了黎木，你们大概就一无是处了。”

海浪开始逐渐失去娜塔莎的控制。它们毫无规律地奔流着，时而交错，时而层叠，完全抛却了海浪该有的样子。直至利亚妥弥亚以全盛姿态，从海浪之中走出来。它毫发无伤，连一根毛都没掉。

仅仅只跟利亚妥弥亚过了一招，娜塔莎就明白，自己哪怕耗尽全部的心血，也做不到跟它自爆，更无法去中断不断加速的覆盖仪式。利亚妥弥亚很强，强到没有谁能战胜它，因为战胜它就意味着要战胜基本法则。它几乎完全就是基本法则的现实化身，身上的每个地方，涌动的一切力量，全都跟基本法则直接关联，而它所奉行的意志，又是无限意志。只要无限意志不灭，它就不会消亡。

它彻底站在了不败之地。是“今日”这座程序化的世界里，站在基本法则与无限意志之前的最后守护者。要想触及基本法则的壁垒，临见无限意志的浩瀚，必须越过它。

越来越多的虚影，在利亚妥弥亚身后立起来……各种复杂的、庞大的、晦涩的、神秘的虚影，共同推动着这场盛大的覆盖仪式。它睥睨世界，又将显得诚恳的目光照向娜塔莎，

“你如何能用基本法则杀死我呢？用些不一样的手段吧，比如……刚刚你躲掉意志覆盖的办法。黎木可都不会那一招。”

娜塔莎面无表情，但心里有些困惑。躲掉意志覆盖？对的，刚刚我短暂失神，的确差点被覆盖了，可是，我并未主动去躲啊，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覆盖仪式像白蚁一样，开始啃噬裂隙地的底层运行逻辑。等到运行逻辑无法支撑起基本框架后，就会迎来崩毁的时刻。

娜塔莎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了，必须要决断！

还有什么东西能保住裂隙地？

庞大的无限之中，有什么东西能庇佑一切呢？

只有……安全屋！

那座名为“今天几号？”的安全屋。那是他们这些尚留在“今日”的人，最后的底牌。

“今天几号……今天几号……今天几号……”娜塔莎心中不断默念这个名字。

她不愿意将一切都押在安全屋上。这并非她不信任安全屋，而是安全屋早已在她心中，有着神圣不可亵渎的地位了。她将其视作黎木最宝贵的财富，一上来，就被迫使用安全屋，有一种无能为力不得不动用老本的沉闷感。

而且，安全屋本身是防御性的存在，几乎不具备攻击性。如果要用安全屋来保护裂隙地不被覆盖仪式影响，必须要将安全屋的符文写满裂隙地。

可这几乎做不到。且不说那些符文晦涩艰难，根本没法复刻，只有安全屋自己的系统才能进行开发。而且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做那样的事了。

也许，她心中的默念像是在发问。

以至于，好像真的有人回答了她。如此回答，

“今天11号。”

娜塔莎表面无变化，心中震颤，

“谁在说话？谁能在我心里说话？我的幻觉？我的妄想？”

“裂隙地——由我来——守护，你拦住它——即可……”

声音毫无辨识度，甚至不能说是声音，只是某种顿挫的信号。这道信号，经由娜塔莎的认知翻译过来就是，“裂隙地由我来守护，你拦住它即可。”

“我”是谁？

娜塔莎完全无法区分这道信号来自何方，找不到传播路径，就像凭空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按照这道信号表达的内容来做。

如此关头，将一切都赌在一道来历不明的信号上，是否太过鲁莽了？而且，这道信号，说不定只是不肯服输的妄想……就像精神被干扰了那样。说不好，这是来自利亚妥弥亚的精神攻击。

娜塔莎有着暴虐与凌弱的秉性，可这并不意味着她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她肯定能判断出这道信号是否是一种精神攻击，或者自己的妄想。

可现在，时间不正是最重要的吗？哪里有时间给她思考。

她打算将一些关键性的东西送进安全屋，起码不会被覆盖仪式全部吞没。正要这样做时，她忽然注意到，覆盖仪式的吞没速度越来越慢，直至暂停，甚至那些已经被吞没的内容物又返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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